而在这日过后,朝云一时间就有糊涂了,有时早上说的话,到了晚上又重复的说,有时刚说了一个东西,又说起了另一个东西,对此林清也无可奈何,朝云毕竟是个凡人,吃着灵米再延缓衰老,也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幸好,林清看向林虚恩兄弟,在朝云如今有些糊涂的时候,还有他们陪在身边,想必朝云内心是高兴的。
这种糊涂持续了大约一年,而后在一个夜晚,朝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世。
林清来到朝云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安详离去的朝云,缓缓走近,而后抚摸着朝云的额头。
朝云在十八岁嫁给他,如今已经八十八岁,是凡人难以达到的高寿,有再多不舍,终究要有离别。林清在过往的岁月中,不止一次的想到这一刻,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内心竟是如此的平静。
再看向朝云,脸色平静中似乎又带着一丝笑意,不知为何,林清也嘴角弯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朝云是笑着离去的。
“你放心,我会完成你的所托。”
林清开口说道,朝云一动不动。
今年他已经一百一十六岁,要不是修仙,他早已死去,但他还活在这个世上,还在看着朝云的容颜。
...
“娘,娘...”
林虚恩兄弟在朝阳离去后,哭泣了整整一天,家中其他人也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这么多年,朝云虽然是个凡人,但早日深入到这个家中的方方面面,如今离去,众人心中似乎都少了点什么。
过了三天,林清决定将朝云安葬,而安葬之前,林清拿出了之前的那张画。
看着画上的容颜,林清淡淡一笑,朝云永远活在他的心中,以最美的姿态。
此次安葬,林清只带着林虚恩兄弟,三人坐着飞舟来到赤阳城外的一处高山,林清在这里搭建了一个木台,而后缓缓把朝云放了上去。
“爹,为何不把我娘葬在土里?”林虚恩问道。
林清看着朝云,而后说道:“你娘不喜欢,土里太冷。”
林虚恩没再问,点了点头。
火焰从一处角落生起,渐渐吞噬了整个木台,火光升腾间,朝云的身躯已经被火焰完全包裹,从外面只能看到火红的焰火,以及淡淡的黑烟。
火越烧越旺,在一边站着的林虚恩兄弟都忍不住流出泪水,但林清看着火焰,又看着高空,忽然的笑了。回想当初跪地卖身一幕,心中一想,原来一切转眼都做了飞花。
“朝云,也许天空才是你的归宿。”
“融入那云雾之中,永远不要回来。”
火一连烧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最后一人高的木台早已不剩多少,林虚恩还想去收集些什么,但林清制止了他。
“虚恩,天地之间,就是你娘最好的归宿。”
林虚恩听到这话,与林虚文都抬头看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一尘不染,刚才的燃烧并没有给这片天空添加什么色彩。
林清也看着干净的天空,而后缓缓说道:“走吧,云总会有的,当成云的那一刻,就是雨落的号角。”
林清说完驾起飞舟,带着林虚恩兄弟离开,他们两人站在飞舟上不时的朝后看去,似乎要记住那个地点,林清并没有去看,只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几十年的陪伴,又怎是外人所了解。
但悲伤的方式有很多种,林清看着远方渐渐飘来的一朵白云,又微微露出了笑容。
“轰!”
离开不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林虚恩兄弟顿时又回头看向刚才的地方,以为是那里的响动,而林清则看向赤阳仙城。
似乎是赤阳仙城刚才发生了爆炸。
心念一动,林清迅速落下了飞舟,隐蔽了起来。
虽然不知爆炸为何而起,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站在天上为好。
林虚恩兄弟刚经历过悲伤,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所惊,一时有些惶恐,林清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而后带着他们在一处山洞中暂时休息。
此处距离赤阳仙城有四十多里的路程,林清心想,刚才听到爆炸声如此之大,估计此事不小,还是不要这会上去凑热闹。
等了半天,林清才带着林虚恩兄弟向赤阳仙城赶去,飞舟很快赶到赤阳仙城,林清一看,心中顿时吸了口气。在赤阳仙城内外城交界处,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比当初的五家坊要厉害的多。毫无疑问之前的爆炸就是赤阳仙城中的,而且林清此时再一看,这爆炸的中心,分明是赤阳仙城开了不到两年的铺子位置。
说不上欢喜,林清心想这下该有华修士忙的了。
没有回内城,林清先来到了外城的自家铺子,虽然发生爆炸,但外城此时倒是人流不少。许多修士好像都刚从爆炸处回来,此时跟身边人讲个不停。
林清来到自家铺子,林虚昌此时正坐在铺子,见林清进来,把这事讲给了林清。
“爹,听说是收购来的一个材料有问题,结果就发生了爆炸,当场炸死筑基修士三人,练气修士一百多人,这下赤阳仙城可要不好受了。”
林虚昌说起这有些高兴,自从赤阳仙城开起铺子后,他们家的铺子收购材料就不那么容易了,此番爆炸,简直是送上门的喜事。
而林清听到林虚昌的话,心中丝毫不相信,收购来的材料有问题?什么问题竟能炸死筑基修士,那么大的爆炸范围,难不成在材料中塞了一百张三阶符箓不成?
而要真说起来,三阶符箓倒也能造成这么大的爆炸,也许不用一百张,十张就够。但三阶符箓就是筑基修士都不是好得的,每一个都威力巨大,三阶下品符箓就相当于筑基九层的全力一击,中品甚至有紫府期的威势。在赵国只有在某些拍卖会上压轴才能见到,任一个都拍出天价,不是普通修士所能有的。
别说十张,林清连见都没见过一张。
“虚昌,你可听到什么说法?”林清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