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的国家曾如此强大,难道在你看来它已经衰弱了吗?”
“现实便是如此,难道不是吗?弗拉基米尔。”
张世元毫不留情的补刀道:“十年前你们是什么样的生活,可如今又是什么样?以你的见地,想必你的心里早有答案了。”
普倞默然。
良久之后才问道:“你觉得眼下的苏盟是否能走出当下的困境?”
他问是否能走出困局,而不是问需要多久能走出困境,足见其内心对于苏盟的信心也那么强。
“很难,有些东西已经烂到根子里了。”
十二年前的圣诞节,阿夫汗领导人公然违背苏盟人的意志,为了南下战略不受影响,苏盟开启了持续近十年的阿夫汗战争。
毫无疑问,这场战争的理由立不住脚,这得苏盟的国际声誉直线下降,原本一些支持苏盟的第三世界国家,纷纷变得谨慎或者直接转投西方怀抱,使的苏盟在外交上陷入空前的孤立。
苏盟的底子本就没有丑国雄厚,再加上重工业过于臃肿,在数十年的冷战背景下,除了军备和科技领域,其他方方面面都被丑国甩在身后,生活水平不升反降,让社会矛盾逐渐尖锐。
而随着苏盟从阿夫汗撤军,也宛如敲响了苏盟命运的丧钟,似乎苏军已经不再是战无不胜。
然而这都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苏盟内部出现了叛徒,在抛弃这个国家曾经引以为豪的所有。
苏盟真正让丑国等西方国家畏之如虎的,从来不是坚船利炮,从来不是蘑菇云,而是意识形态。
从苏盟政权建立开始,直到大林时期,这些工农群体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令全世界为之侧目。
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悍不畏死,无惧枪林弹雨!
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不分种族,驰援异国他乡!
那叫做信仰!
而如今这种信仰,却从苏盟内部瓦解了,那种超然的凝聚力再也不复存在了。
普倞的眼睛有些赤红,用十分危险的眼神盯着张世元。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张世元坦然的直视着这普倞,道:“当然,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真正想听的吗?”
“你身为特工,有些事应该比我更清楚,揭开那层遮羞布吧,一个男子汉连面对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吗?”
普倞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久久不能自拔,看着曾经令自己无比骄傲的祖国一天天的衰败下去,没有几人能比他更感同身受。
过了许久,普倞才道:“抱歉,我失态了。”
说着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的角落里找出了两瓶伏特加,颇为熟练的打开塞子,直接递给张世元。
接着笑道:“迎接敌人是猎枪,对待朋友永远是美酒,非常高兴能和你结识,我的朋友!”
张世元那可是个酒精考验的战士,同样会心一笑,毫不客气的接过瓶子,直接跟普倞对吹起来。
伏特加同样是蒸馏酒,味道极简,清淡爽口,反倒是没有白酒那般辛烈。
几口酒下肚,两人也彻底放下戒心,打开话匣子聊了起来。
“就是这样的,当我再次回来,我的国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人的脑子和意识是会变的,当脑子被搞乱了,就能不知不觉的改变价值观念,相信被偷换概念的论断。”
“我总觉得你在暗示某人,或许你最近该小心些。”
“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的渗透,有些势力会扶植一些人,通过艺术家、演员、歌手、戏剧各种形式去歌颂人类最卑劣的情感,从文学和艺术中渐渐抹去你们的社会价值,尤其是给年轻人关注一些暴力崇拜等不正确的思想。”
“如今苏盟腐败成这幅样子,除了人性,也绝逃过背后势力的推波助澜,当官僚主义和拖沓推诿将被视为正常现象,诚信和正派会被认为腐朽遭到嘲笑变成不合时宜的东西,无赖和无耻,欺骗和谎言,酗酒和吸毒,丧失羞耻之心,人防人赛过惧怕野兽......”
“有些人甚至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概他们的脑袋里已经装满了伏特加吧。”
张世元叹息道:“是啊,就算那些还清醒着的人也会变得孤立无援,敌人会令他们成为众人嗤笑的对象,说他们是社会残渣,会把整个民主精神道德的根挖出来,并将之庸俗化。”
不知不觉,两瓶伏特加已经见了底。
见张世元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普倞又不知从哪里再次翻出两瓶伏特加。
普倞的酒力不俗,但此刻也是满脸通红道:“你说,如果苏盟肯接纳西方文化,是否能够再次腾飞呢?就如同你的国家一样。”
张世元此刻脑袋也有点晕忽忽的,但还是保持着清醒,认真道:“短暂的失败并不可怕,新的秩序总会在废墟中诞生。”
“但西方的话不可信,尤其是丑国,他们可以允许任何一个国家崛起,但绝对不可以是苏盟,因为曾经的苏盟太强大了。”
你想拥抱欧洲大家庭,也要人家愿意带你玩才行啊!
后世的普倞直到被骗了几次,才彻底回过味来,避免了二次解体的厄运。
再说解体后的厄罗斯如果还是一心西化,那么他的计划又要怎么实现呢。
普倞听到张世元说丑国不可信的时候,不由一愣,寒美不是“盟友”的吗?
张世元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来心中想法,还真是对他不设防呢。
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普倞觉得张世元的不少点子极具价值,并且总能和他不谋而合。
而张世元则是为顺利了拉上这条线感到高兴,如果有了普倞的支持,日后他抗衡西方世界的把握就会大上几分。
随着各自第二瓶伏特加喝下去,两人彻底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等到半夜觉得不对劲的柳德米拉和李富臻照过来时,才发现了浑身酒气睡在一起的两人。
普倞的手臂搂着张世元的肩膀,而张世元的一条大腿以一个极为不雅的支持压在了普倞身上,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笑容,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