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往常,自己爹找上来,陈朔只会乐呵呵的开门。
但现在他却脸色一变,连忙回身朝着沙发上的猫妹子催促道:“外面是我爸,你快...”
他环顾四周,这套屋子太小,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冰箱,沙发底下塞不下,狭小的阳台一览无余,根本就不适合藏人。
最后他把目光看向卧室,“你快去卧室里躲着,记得把门关上,千万别出来。”
“喔喔。”
白小柒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陈朔的脸色,莫名的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踩着拖鞋往卧室跑。
但拖鞋又有点大,一着急就甩丢了一只,她也顾不上捡,就这么光着一只脚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快开门。”
“来了来了。”
陈朔盯着房门,也没瞧见她把拖鞋甩丢的这一幕,听到卧室门关的声音,赶紧走过去把门打开,“爸,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说着话,陈建文抬脚就进了屋子,打量了一下儿子的狗窝,又回身瞅瞅陈朔,见他脸上表情有点紧张,不由乐了,“你还知道慌”
“啊”
陈朔一愣。
“你昨天出去相亲,把人姑娘气跑了是吧人家姑娘她妈今天把这事儿告诉了你王姨,你王姨又告诉了你妈,你猜你妈怎么说的”
“我妈怎么说的”
陈建文抬头想了想,道:“怎么说的我忘了,反正你妈在家里唠叨了大半天,我也没怎么听,你妈那人就是爱唠叨,我听得耳朵累,就找个由头说过来骂一骂你,躲个清静。”
说着,他在怀里摸索一阵,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把摄像头对准陈朔,问道:“准备好了没有”
“不是,那个女的她...”
陈朔想说那女的抽烟还喝大酒,有纹身还爱蹦迪,真的就不符合儿媳妇的标准。
“别的你等会儿再说,快点站好,我骂你几句录下来,一会儿好回去交差,也省的你妈待会儿再打电话过来唠叨你。”
“行吧。”陈朔无奈的点头,低着头进入角色。
陈建文的情绪酝酿的也特别快,显然这种事父子二人不是第一回干了,不过几秒,他的情绪就变得相当饱满,一脸的痛心疾首,“你说说你,毕业了也不出去找工作,天天蹲在家里写你那个破书,你写书能挣钱吗”
到了陈朔的台词,他梗着脖子,“怎么不能,起码我养活自己没问题。”
陈建文苦口婆心,“是,你现在是能养活你自己,但你以后呢
而且整天蹲在家里边你能找到对象吗难不成还指望着对象上门来找你不能吧。
我和你妈好不容易托人给你物色了一个,让你去相个亲,结果你还把人给气跑...”
话说一半,他却突然顿住,看着地面。
“爸,你怎么停...”
见自己老爹突然停下,陈朔有些纳闷,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嘴里的话也不由顿住。
就在靠近茶几的地方,一只拖鞋正静悄悄的扔在那里,粉红的色调相当扎眼。
“......”
“......”
父子二人双双沉默,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过了许久,陈建文才终于开口,脸色特别复杂,“你怎么现在染上了这种癖好,还偷女人的鞋”
“我....”
陈朔有些懵逼,不太明白自己爹的脑回路,张张嘴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相比起偷女人鞋这种事,家里藏个猫耳娘应该更离谱也更难让老爷子接受吧
以他的年龄估计不会联想到cos什么的,最大的可能估计是把白小柒当成妖怪,然后咯噔一下昏过去。
要不说是捡的
但捡女人鞋这种事好像比偷鞋更痴汉。
难道说自己穿的
至于颜色,就说自己喜欢粉粉的猛男色
可36码的拖鞋自己43的脚也穿不上啊。
各种念头涌动,陈朔犹豫许久,闭了闭眼睛,生无可恋的道:“就,就一时没控制住。”
“.......”
听到这话,陈建文不由沉默,心情就特别难形容,过了半晌,他才幽幽的开口道:“古代文人对女性小脚的欣赏可谓由来已久,经五代战乱之后,宋朝初年开始流行裹脚缠足。
这种裹脚的陋习一直延续到清朝,并且有愈演愈烈之态,恰逢那时的封建礼教发展到巅峰,文人士大夫的思想也开始扭曲。”
陈建文的职业是大学历史教授,这种历史科普陈朔从小没少听,但这会儿听着心里就特别复杂,然而老爷子的声音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随着清的统治稳固,社会开始安定,在这些清朝文人士大夫的圈子里竟然出现了一种所谓的金莲美学。
他们对女人的三寸金莲有种变态般的迷恋,甚至还流行起一种风气,用女人的绣鞋装酒喝,而在绣鞋之中,最受追捧的竟还是名妓的绣鞋,这就是所谓的妓鞋行酒,他们还将其当做风雅之事。”
说到此处,陈建文一脸的痛心疾首,不是装的,是真正的痛心疾首,
“你在网上写小说,也算是半个文人,喜欢脚可以理解,但人家用的是绣鞋,就算现在没有绣鞋,你弄个高跟鞋我也能理解,但你偷个拖鞋,你这这这...”
陈建文一向开明,当教授的人也肯定学识渊博,但这会儿他竟罕见的有些词穷,一时间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儿子,他沉默片刻,问道:“你没偷人家的内衣吧”
“我没有。”陈朔无力的回应,一脸的生无可恋,不知道去火星的载人飞船什么时候能造出来。
在线等,挺急的。
闻言,陈建文脸色微微缓和,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环顾左右,往卧室的方向走,“不是我这个当爹的不尊重你的隐私,主要是你这个事儿的性质不一样,你让我看看你的床上,再检查一下衣柜。”
“.....”
见状,陈朔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直接挡在门外。
“.......”
见他这幅反应,陈建文不由皱眉,盯着挡在身前的儿子看了半晌,面色渐渐沉了下去,问道:“你还真偷内衣来着”
“我真没有。”
陈朔现在就特别后悔,早知道是这,当初随便扯个理由也比这强。
比如说那是朋友不小心落在这儿的。
哦,这个理由好像不行。
谁家朋友上门穿着拖鞋来,走的时候还不穿走。
总不能说来的时候好好的,走的时候腿折了,所以这个拖鞋就用不上了
这特么简直就是把老爷子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他现在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说撒一个谎要用无数的慌去圆。
刚才还不如就直接承认家里多了只猫耳娘,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骑虎难下的。
我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