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让整个城市笼罩在橙色光芒里,迟董事叫了司机,他和余望舒坐着黑色商务车开往一处公墓。
安静的墓园在清脆的鸟叫声里显得更像人间极乐净土,一座座墓碑屹立整片荒山,墓碑前的黄色白色菊花无不表达着对亡魂的悼念。
迟董事步履沉重穿过一座座公墓,最后在一座墓碑前停住脚步,再次见到冰冷的石块,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时隔这么久的时间,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块冰冷的石头下葬着他心爱的孩子。
余望舒紧紧捏着衣角,微微抬头看向墓志铭上的黑白照片。不知为何她竟有那么一刻庆幸,这张照片上是一个陌生人的模样,自己看到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孩子,这个姑娘说是你的朋友,她来看你了,世事无常,你说你还在爸爸身边该多好……”
迟董事轻擦眼泪,余望舒被他的伤心动容,她搀扶一下迟董事关切:“叔叔,你别太过伤心。”
余望舒心里复杂一面庆幸这个人不是迟弦笙,一面又失落她该在何处寻得到迟弦笙。
虽然,她不认识这个墓碑上的人,她还是虔诚的拜了拜,她心中想着:对不起,用这种方式打扰到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余望舒弯腰鞠躬,她搀扶着迟董事离开墓园,迟董事沙哑着声音对余望舒说话:“小姑娘,谢谢你还记得我们家孩子……”
“叔叔,节哀!”
余望舒忍不住眼中还是有些泪水,毕竟是一个老人失去自己的孩子,她仍然共情了。
余望舒望着暮霭沉沉的墓园,这些都曾是来过这个世间鲜活的生命。最终我们都将归还于尘埃,余望舒心底开始更加难受,她一想着自己的父亲最后可能会在她的眼前深埋于此,悲痛让她的眼泪更多。
就这样一个即将老去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青春活力的年轻女孩,像是同病相怜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墓园里他们相互搀扶着的背影渐行渐远,阳光余晖里满是心酸惆怅,这人生终是一场又一场生死轮回。
余望舒告别了迟董事,迟董事为她不远千里来祭拜他儿子这一遭,对她承诺只要有事情可以随时联系他。
原来真正的死亡是被人忘记,她想着迟董事对于他孩子的思念惦记这一生恐难治愈,她不忍伤害老人心。
“迟叔,您想开一些,我以后有机会一定来看您,您就当我是您的孩子。”
迟董事老泪纵横握着余望舒的手,他就这一个孩子,迟良衍虽说从小过继给他,可是一直也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继子。
余望舒这句话简直说到他心坎上,他嘶哑着声音回应:“好闺女,我们家孩子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他的福气。”
二人在悲痛中告别,迟董事看着余望舒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感叹,若是他的孩子还在人世该多好,这么好的姑娘只是和自己孩子无缘。
余望舒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正午的阳光非常耀眼,她伸出五指挡在眼前,思绪万千。
迟弦笙真的只是一个纸片人,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上,迟良衍一家人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巧合。
余望舒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心中最想的那个人不知踪迹,可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迟良衍有可能是赵灵泽。
自己和这家人有什么瓜葛,为什么梦里的人和事都和他家有关系。迟弦笙一家人她在现实中没有遇到一个,迟良衍除了长得像迟弦笙,其他的身世背景都和赵灵泽相符合。
余望舒一面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漫游,一面胡思乱想,迟弦笙的线索在这里又断了。
她从一路欣喜再到一路失望,经历这么多,迟弦笙成了她放不下的人,又遇不到的人,他们此生只能错过,这世上哪有什么前生相约今生重逢的戏码。
也不知自己在烈日下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天色暗下来,现实的路还有那么长,自己这份情感依托怎么也不能得到圆满的结局。
“玄之,今生我们注定无缘,这荒廖的人生终归让我一个人面对。明明我们约好的,你真的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象,可是,我好想你,你知道我撑得有多累……”
余望舒自言自语失落在霓虹万盏里沉沦落寞,万盏灯火等不到她想去的归宿,人潮人海寻不到她思念的良人。
最终,她也只是淹没在茫茫人海里那一个凡人,他们最后的结局配不上美好的相遇。
这一天,余望舒走了不知多远,不知见过这座城市多少繁华,一个人走至深夜,带着遗憾和失望找了一个地方落脚。
次日,她便坐动车回到她生活的小城,一切归于平静。
回去后,她心情失落很久,原本和她赌气的余母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到家,吃过晚饭她早早回房间睡下,她这一生估计没有什么爱情的缘分,努力把美妆学校办好,承担这个家的责任,生活就是谁在谁不在,我们仍然要坚强且坦然面对。
手机响起来,余望舒翻身在黑暗里从床头处拿起手机,是迟良衍的电话,余望舒看一阵还是接起电话。
“喂!”
余望舒低声应答电话里一声,电话那头没有出声,余望舒不耐烦道:“你没事,我就先挂了,我要休息。”
“望舒,你别挂。”
迟良衍慌张说话,余望舒微闭着眼睛将手机拿在耳边念叨:“你又想说什么?”
电话里停顿一下,过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想听你的声音……”
余望舒无奈叹息,他也真是够无聊的。
“你听到了,可以挂了吧。”
余望舒只要稍微对他态度好一点,他心里又是欣喜一些,她冷漠一点,他又失落无助,自己就像一个神经病不停在开心和伤心里来回折腾。
“望舒,你回来没有?我想见你。”
余望舒转一个身,她对着电话里迷糊说着话:“我没空,你别来烦我,你有那个时间,去骗骗别的小姑娘去,别来烦我。”
“我连你都骗不到,还能骗到谁。”
余望舒被他的话给惹生气,她睁开眼睛对迟良衍一通训斥:“你什么意思,看我人傻好糊弄,我真是错看你了,迟良衍,原来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不是,望舒,我……”
“别来烦我!”
余望舒说完啪的挂掉电话,迟良衍再打过来她怎么就不接,最后直接关机,她躺在床上抱怨。
“这个迟良衍果然还是和那个赵灵泽一样,这个大直男,我在他眼里是不是很傻。大骗子,还好意思说。”
余望舒说着生气的把被子往自己头上捂着,在生气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