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完镇内的楼栋质量,王窦往兵库而去。
建造在盛地沟的兵库和兵工厂,是如意镇的重中之重,王窦安排了两百人的巡逻队伍,日夜不停地四周巡防,防止突发事故。
尽管还是冬季,但王窦走进兵工厂的瞬间,热浪像瀑布般源源不断的扑面而来,王窦不得不宽衣解带,才继续往里走。
“叮...叮叮...”
打铁之声不绝于耳,颇为美妙。
“呼...呼...呼...”
鼓风机的声音像虎吼,声势惊天。
“老李,我来看你啦!”
王窦走到正在给陌刀淬火的老李身边,大声喊道。
“老李!”
见老李依旧专注着对钢件水冷却,王窦凑到老李耳边喊道。
“啊?将军,您回来了?”
老李抬头,看见是王窦,指了指正在淬火的陌刀,伸出食指表示等一分钟,而后夹起陌刀放到了炉子中。
淬火完,还要在炉子里进行回火,在适当的温度中保持一段时间,再取出慢慢冷却,方可得到硬度和弹性都俱佳的武器来。
盏茶时间后,两人来到了厂外。
“老李,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走到外面光亮处,王窦才看到老李消瘦了不少,此刻全身都被烟熏的黑乎乎的,像煤炭一样。
“不辛苦,将军!”
老李摆摆手,黑乎乎的脸上流露出满足的表情。
再次拿起老本行,还能打造出如此划时代的兵器出来,心中的自豪感不言而喻。
“将军,可还有什么需要老朽效劳的地方?”
老李往王窦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新的武器,颇有些遗憾。
“老李啊,你不是新收了好几个天赋不错的弟子嘛,何必还亲自上手?”
王窦可不想老李只做一个铁匠,兵工厂可不是只打造兵器的,还有防具、弓弩以及辅助道具,而且以后还要制造工业用品、生活用品,需要一个人来把握方向。
“将军,不这么做,老朽放心不下,担心最后打造出来的武器达不到理想的状态。”
老李忧愁的望向身后的工作间,虽然确实热爱,但仅仅靠自己一个人,还是累了些。
“老李,听我的,你把这所有流程全部分解开来,编纂一部书籍来,然后每个流程教会一个徒弟,下一个流程检查上一个流程的成品,依此类推,直到完工,你只要总览全程即可!”
“这样,你的手艺既可流传下去,还能减轻你的负担。”
“同时,在一个流程做的久了,手艺熟练了,速度也好、质量也好都能得到提升,何乐而不为?”
王窦想到了后世工厂里常用的流水线方法,用在冶炼之中同样可行,自己之后想做纺织什么的也可以借鉴。
“还能这样?容老朽想想,我捋捋看!”
老李在心里来回咀嚼王窦所说的方法。
确实,培养一个全能的徒弟太难了,还不如培养十个不同工序的徒弟,之后再相互调换就可以了。
“将军,老朽明白了!这就去试试!”
老李风风火火的往厂里走去,得好好规划一下流程了。
“老李,等等!这个拿去,帮我研究一下,若是能仿造,记大功一件!”
王窦从身后‘拿出’一个单手连弩来,据系统介绍,可一次装载十二支短箭,射程五十步约40米左右,若是箭矢锋利,二十步内可透铁甲、穿身而过。
离开兵库后,王窦前往离石而去。
从去年6月将郭太赶离西河郡后,已经有半年多没去郡守府了,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是郡守,而不仅仅是如意镇长。
“哈哈哈...”
一行人到了离石城北门外时,王窦想到自己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镇长’,不由得笑出声来。
“大哥哥,你笑什么呢?”
蔡琰骑在一匹小马驹上,看着仰天长啸的大哥哥,甚感疑惑。
这匹马刚好三个月,是王窦出征雁门那日出生的,便养在了郑玄的别墅之中,蔡琰见了很是喜欢,常常喂食它,同它玩耍。
这次王窦来离石城,蔡琰吵闹着要来,还带着小马驹一起。
“没,没什么!想起了一点好笑的事情!”
王窦尴尬的说道,打马往城门走去。
“对了,琰儿,让典韦带你去城里逛逛,我要去忙一会!”
现在要去郡守府找戏忠商议西河郡的掌控与发展的问题,不适合带着小朋友去当听众。
别看已经做了快一年的西河郡守,但真正掌控的也就离石、石楼和中阳三城,其他十县只是表面上附和而已。
特别是匈奴聚集的北部六县,基本是唯使匈奴中郎将张修之命是从。
“噢,那大哥哥等会记得给我讲笑话!”
蔡琰撇着嘴点点头,乖乖的跟着典韦牵着马往城中而去。
王窦来到郡守府时,恰逢刘老三在府门处值守。
“刘老三,近来可好?志才在府中吗?”
“将军,您可算回来了,快随我去劝劝戏先生!”
刘老三见到王窦出现,眼睛一亮,终于将王窦盼回来了,也只有王窦能劝得住拼命工作的戏先生了。
“刘老三,发生了什么事,志才怎么了?”
王窦心里一惊,飞快往主厅跑去,比刘老三还快三分。
“将军,不在那边,在先生房里!”
刘老三在王窦身后焦急的喊道,只怪自己没说清楚。
“好好,我先走一步,你在后面跟来!”
王窦认准方向,转身往东面跑去。
“咳咳...咳咳...”
隔着老远,还隔着一扇门,王窦就听见了戏忠的咳嗽声,连续不断,听得出他极为难受的再忍住咳嗽。
“志才、志才!”
王窦猛地推开门,正好看见戏忠紧张的收起手帕,依稀有血红之色。
“大人,您回来了!咳...唔!”
戏忠站起身来,但因为起的太猛,又牵扯到了气管,连忙捂住嘴巴不让咳出声来。
“志才,你,唉!叫我如何说你,不是早让你注意休息,别太劳累了吗?不重要的事情多找几个手下去办就行了!”
王窦心疼不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知道戏忠在历史上是因病早逝,所以打从戏忠来到西河郡就跟他讲过了要量力而行,不要操劳,但没想到还是被自己害了,因为自己没替他找好帮手。
“大人,忠无事,不过是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有些不舒服,不碍事的!”
戏忠擦掉嘴角的血渍,将帕子再次藏到身后,若无其事的说道。
“刘老三,志才这样多久了?可有让大夫诊断过?”
刘老三刚跑进来,就听见王窦问起,连连点头,“将军,大夫给先生拿了中药,每日都是俺为先生煎药送来的,可是...”
说到这里,刘老三支支吾吾起来。
“说!”
王窦大概是明白了,但还是想听刘老三怎么说的。
“将军,先生他每次都忙到药汤冷了才想起来喝,老刘提醒过先生多次,先生他还是没听进去,这都快两月了,一直没痊愈,唉!”
刘老三摇头叹息,想起每晚自己在隔壁休息时,戏忠整晚都在咳嗽,刘老三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