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见过就知道了!不过,忠可先给大人说清楚,千万不要得罪康成先生!他门下多大儒,或在朝为官,或闭门着经,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戏忠有些疑惑的看着慢步跟随的王窦。
郑玄郑康成不说在整个大汉,至少在雒阳和北海郡,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经学大师,其学说被冠以“郑学”之名,比肩孔孟的存在,怎么到了王窦这里像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了?
“康成先生,我家大人王窦回来了,这不,一回城就马不停蹄的来拜见您!”
戏忠哪还有之前对待王窦的‘高冷’模样,就像自己当初对郭嘉那舔狗的样子。
王窦走进客房内,只见一名老者正埋首案牍之间,在听到戏忠的声音后,抬起头来。
“戏主簿,你来了!”
郑玄额头纹抬了起来,见到戏忠,高兴的点头示意,这段时间多亏戏忠悉心照料,才得以在郡守府安心着书。
“这位是?王郡守,王大人吗?老朽北海郑玄见过王大人,叨扰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郑玄见戏忠身后的王窦,才想起刚才戏忠所说的王窦归来,从王窦的穿着打扮来看,确实是郡守无疑,忙不迭的起身拜见。
“郑玄?康成先生!先生能来我这偏僻的西河郡,是王某的荣幸,尤使王某这儿蓬荜生辉啊,快快请坐,不必多礼!”
王窦这才想起大名鼎鼎的康成先生正是郑玄的字,只是一时未想起来,连忙扶起郑玄,一同坐在了榻上。
“康成先生,窦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平叛,让您久等了!不知先生您是打算常住并州吗?”
王窦计划建立一座大型学府,来教化异族,需要大量有识之士来做学问、教学问。
若是郑玄能留在并州,将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号召力,只要自己运作一番,不愁没有学子来此相助。
“不瞒大人,老朽因不想入仕,推却了大将军的邀请,担心受到迫害,而后受子干引荐,只为来西河王大人这求个安稳之地研学。”
郑玄受到长达十四年的党锢,对朝堂之事早已厌恶至深,余生只想完成自己的毕生心愿,完善郑学。
“甚好!先生只管留在离石,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向王某提出,我不在的时候,可由戏主簿代我完成!”
王窦喜出望外,但也知道不能心急,先让郑玄在离石安稳下来再说。
“先生,可需要王某在城内单独给您置一处房产,这郡守府可能时有吵闹,会不会影响您?”
……
王窦又与郑玄交谈颇久,才与戏忠来了郡守府议事厅内。
“志才,林康现在在哪?可将其罪证收集齐全?”
刚落坐,王窦就想起了那个胆小通敌的林康,郡丞的位置空出来后,王窦就可以把戏忠推上去了。
“大人,从林府查抄的众多账本资料里找到了大量的罪证,处其九死而不冤!”
戏忠咬牙切齿的说道。
离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这林康任职郡丞仅仅三年,便敛财数万万钱,良田千亩,家奴、佃农数以万计。
据调查这些人很多都是被迫卖身为奴为婢,被夺了田产而被迫为佃农。
“既如此,将其全家送往雒阳定罪,写一封举荐书,任你为西河郡新的郡丞,主簿之职依旧兼任。”
“至于良田,全部收回,先低价租与这些百姓,后续我再想办法将西河郡的所有土地收回!”
王窦简单的处理完这些事情,就要往如意镇而去,现在的重点就是在那里建立起自己的基地来,为控制整个西河郡提供助力。
“大人,那些家奴怎么处理?没有乡籍,却都是奴籍在身,难道全部送到雒阳去吗?”
戏忠拉住要走的王窦,这个问题必须郡守点头才能处理。
“这个简单,全部废除奴籍,入我西河郡籍就可以了,以后所有奴籍都按照这个方法做,在我管辖的范围内,无论是汉人还是异族,都不可为奴!”
“她们要是无处可去,全部送往如意镇安置,正好手下的糙汉子很多还没有媳妇,若是能解决他们的终身大事,也算好事一桩!”
“对了!公明呢?这次守住离石,他的功劳不小,我得问问他需要什么赏赐?”
王窦又停住身子,想起徐晃的手下都没升华过,却能在数万黄巾的攻城下坚持下来,他们的付出不容忽视,必须要好好的赏赐一番。
“大人,徐将军最近都在养伤,大夫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就是需要静养,所以才没对大人说起!”
戏忠明白徐晃前段日子的难处,曾经的兄弟站在战场的两边,为了身后百姓的平安,徐晃不得不放下心结,一刀又一刀斩在兄弟身上,重击在自己心里。
“诶?快带我去瞧瞧,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走,带路!”
王窦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徐晃。
“公明,可还好?”
徐晃留在城内军营里休息,王窦进入房间的时候,徐晃包的像个粽子一样躺在床上。
“将军、将军!”
在一旁照顾徐晃的两名士卒看见王窦出现,立刻行礼拜见。
“嗯,没事,你们先去休息,我来照顾公明兄弟!”
王窦点头致意,坐到了床边。
“将军,您回来了?中阳的黄巾都退了吗?”
徐晃挣扎着想要起身,开口就是问起中阳的情况。
“别动,躺着就行!”
王窦按住徐晃。
“郭太已经退回白波谷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而且就算再来也不会毫无防备了!”
“那就好!将军,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徐晃放下心来,也不再挣扎。
“公明兄弟,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再带你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王窦轻声安慰。
“谢谢将军!”
从军营出来后,王窦抬头看了眼有些毒辣的烈日,该趁着天气好,先把如意镇的框架建起来。
“志才,西河郡的政务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人不听话,尽管处置,若是人手不足,就注意轻重缓急,不要太累了!我会想办法给你找些助手来!”
王窦与戏忠边走边谈。
“大人,如今西河郡看似一切都还好,但是据我了解,自去年黄巾之乱后,南匈奴、鲜卑等羌胡各族都蠢蠢欲动。”
“特别是前几年使匈奴中郎将张修杀了不亲我汉室的呼征单于,立右贤王羌渠为新单于后,匈奴内部矛盾日益紧张,随时有暴乱的可能!”
“忠担心他们哪天再次反出汉室管理,为祸幽并,甚至中原地区!”
戏忠不来并州不知道,在并州稍微打听就能知道如今的匈奴中,很多贵族对汉室早已不服管教,企图自立为王,再复昔日光辉,要不是北方鲜卑压制着,早就爆发了。
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据说鲜卑自檀石槐死后,其子和连继位后,不思进取,骄奢淫逸,在四年前征北地郡时身亡。
后其侄子魁头继位,但其幼子骞曼尚在,随时有两虎相争的一天。
到时候,横跨漠北万里的鲜卑有分裂的风险,而南匈奴可能就会趁势而起,威胁大汉统治。
“志才,你能想到这么远确实很好,但是我如今只是并州九郡之一的小小郡守一个,除非哪天我坐上了并州刺史之位,才有能力改变这一现状。”
“当然,你也别担心,我会先布置一些后手,去防止他们造成大的破坏,至少,不会让他们将战火烧到中原地区!”
王窦望向北面,神色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