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城中。
刘老三打扫完战场后,将北门关了起来后,就往城楼上而去。
“戏主簿,瓮城已经清理干净,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刘老三恭敬的向戏忠汇报。
刘老三这辈子最佩服那些有文化的人,他们不仅识字,还会管理国家,治理国家,这是老刘最钦佩的。
“老刘,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为大人效劳,随意一点就好!”
戏忠虚扶刘老三,笑着说道。
老刘讪讪一笑,点头应是。
“老刘,林家的人都控制住了吧?”
林康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却不知戏忠早让刘老三派人给死死的盯住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戏忠的眼睛。
于是,在林康与杨奉接洽后,便被刘老三拿下,将计就计之下,演了这场好戏。
“是的,全部扔进了牢里,派了兄弟们看守,只等将军回来审问,这狗屁郡丞,为了一己之私,不顾满城数万百姓死活,真是该死!”
刘老三以前为何会加入黄巾军,或者说城外的这些普通百姓为何会加入黄巾,还不是被这些世家大族逼得流离失所,无所倚靠,刘老三对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恨之入骨。
“嗯,如此就好!只要将这不听话的人拿下了,大人才能够大展身手,彻底掌控西河郡。”
戏忠点点头,看向北门外那贼军营地内火光摇动,心下冷笑。
“老刘,让当初随大人从紫金山来的百姓上城来,待会有大用!”
戏忠轻声吩咐。
戏忠不得不佩服王窦的眼光之长远,在接下这近万人的黄巾家属后,一直悉心照料,获得了他们的好感。
如今让他们来‘迎接’自己的孩儿们回家,谁不会感恩戴德,积极参与?
真是好一个‘四面楚歌’!
“是,老刘这就去请!”
听说自己孩儿在城外准备攻城,这些百姓早就已经等不及去劝说他们投降了。
但奈何刘老三说城外还有数万其他人,若是贸然劝降,到时候肯定会让他们处于两难之地,甚至有杀身之祸,这才拖到现在。
半个时辰后,一队队黄巾贼子往北门而来。
“杨大哥,城头安静如坟,连巡逻的身影都看不到,会不会有诈?”
韩暹已经被汉军埋伏怕了,见城头诡异非常,连忙禀报杨奉。
“哪来那么多诈?这个情况说明他们根本没料到我们还会杀个回马枪,只要我们一鼓作气,就能轻易拿下此城!快去,让前军速速攻城!”
杨奉冷笑,他就不信汉军在大胜后,还能猜到自己会夜袭,自己出发前可是连火把都熄了。
“起火把,冲啊!”
离城门两百步时,韩暹才让众人点燃火把,照亮前冲的道路,往城门杀去。
“哈哈...破城就在今晚!”
杨奉在中军看着前队已经离城墙不足百步,攻城梯也快要架在城上,而城头依旧毫无动静,杨奉内心狂喜,放肆大笑起来。
“起!”
戏忠一声令下,整个城头片刻间便站满了手举火把的身影,顿时城上城下光亮起来。
杨奉大笑之声也因此戛然而止。
前冲的黄巾也停下了脚步,不知所措,夜袭若是没有防守还好,若是对方早有准备,再往前冲那就是送死无疑了。
“干什么?给我继续冲,否则死!”
杨奉不甘再次无功而返,命令敲鼓进击。
“咚...咚...咚...”
鼓声在夜空里撕裂出一道道伤口,但前军依旧踌躇不前,他们不傻,上去也是送菜,还不如停在这里。
反正城上也没放箭,但若是继续冲,那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娃儿,狗娃儿,你老爹在这里,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来降!”
“二狗子,你还活着没有啊,老娘眼睛都盼瞎咯,你还活着没有啊?”
“儿砸,快回来!”
......
城上陆陆续续传来叫唤声,多是叫着他们儿子的小名、贱名,时隔一个多月,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们的儿子。
“哐当、哐当...”
武器掉在地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爹、娘,小蝶...”
城下哭泣声此起彼伏,纷纷扔下兵器,往城下而去。
“开城门,扔下武器进瓮城,今晚便可与家人团聚,若有人敢捣乱,杀无赦!”
刘老三在城上对着城内外大声喊道。
“谁敢投降?韩暹,给我杀,谁敢投降就给我杀,一个不留!”
杨奉歇斯底里,抽剑就想劈了左右,但毫无理由之下,只得砍倒钟鼓,发泄心中怒意。
韩暹拔出刀来就要劈向扔了武器的士卒。
“嗯?”
士卒们发起狠来,怒视韩暹,个个像择人而噬的猛虎,只要韩暹敢劈下刀来,必将他撕碎。
“啊...”
韩暹像是看见鬼怪一般,在这黑夜里格外摄人心魄,连忙扔下刀就往后跑去,任由这些‘大胆’的士卒自生自灭。
“完了,都完了!”
杨奉瘫坐下来,长剑也丢在一边,双眼无神的看着旧部渐渐远去。
想起在紫金山的风光,杨奉再也憋不住,痛哭起来。
“天道不公啊!为何如此待我?”
杨奉仰天怒吼。
盏茶时间后,该想投降的上前去了。
“撤,全部撤退!”
杨奉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人,他看到不仅仅是紫金山旧部,就连从白波谷来的人,都趁机脱离了队伍。
这些人将那北门瓮城都挤满了,挤不下的就一排排坐在了墙根之下,脸上还带着笑意。
“戏主簿,真乃神人也,杨奉退了,不仅是北门,就连西南门的黄巾军也撤走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一宿未眠的裴山、刘老三、徐晃等人第一次聚集在了一起。
徐晃自从回离石后,一直在西北门防守,一刻都没离开城头,要不是得知杨奉撤退,降兵过万,也不会来见识这令人惊叹的一幕。
“是啊!戏主簿,您是如何想到这一招的,早知如此简单,就该让这些百姓早早去劝降他们,也少些兄弟们战死城头。”
裴山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不怪这北方汉子脆弱,实在是伤亡惨重。
哪怕自己镇守的西南门不是敌人主攻方向,也是拼尽全力才守住,怎能不为此伤心?
“见过裴兄弟,在下刘老三,是王将军手下军司马。”
刘老三识得裴山,但裴山却不认得刘老三,这才起身自我介绍一番。
“裴兄弟,不是戏主簿不愿早点请出他们,而是时机不到,根本难以奏效,提前用出此谋也左右不了战局,甚至会置愿降之人于死地,如此也会伤老者们的心。”
刘老三最了解王窦这一计谋,也全城参与了戏忠的布置,所以站出来为戏忠解释。
“刘老哥,裴某并未怪罪主簿,只是为战死的兄弟们感慨万分,想想确实如主簿这般安排,才能救下整个离石城,是裴某无知。”
裴山收住情绪,还拜礼于刘老三,再拜戏忠感谢他救城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