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绝望的眼神,一只无助的苍白小手,努力朝无名伸过来,无名伸出有力的手拼命一抓,结果只是触到了她的指尖,那个绝望的眼神渐渐向黑暗中隐退。。。。。。无名踉跄着脚步,拼命的扑上去抓那一只无助的手,每次都差了那么一点点,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绝望无助的眼神渐渐隐没,隐没。。。。。。
朦胧中,一只干枯有力的手轻轻按在无名的肩膀上,筋疲力尽的无名终于一跤跌落在浓密的衰草之间。
破旧阴暗的小屋内,香烟缭绕。满脸泪水的张婆正对着香火,嘴里念念叨叨的祷告着。
无名面如白纸,人事不省,身体僵硬的躺在炕上,鼻息微弱得几乎已经停止,这症状比十几年前在祖坟上撒尿那次还要严重很多。
老张面色凝重,颤抖着双手在无名身上不停的按来按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老婆子,别哭了,赶紧拿个盆过来。”老张厉声的喝道,手里已多了一把刀,一把小小的刀,锋利如纸的尖刀。
张婆颤颤巍巍的提着一个破旧的洗脸盆,凑了过来。
老张嘴里念念有词,伸手将无名的一条手臂抓起来,另一只手的尖刀缓缓从臂弯处划下去,缓缓的划向手掌。。。。。。
一丝细细的血线缓缓随着刀锋划过之处渗透出来,当刀尖划破到掌心处,老张闪电般在无名掌心划了一个“卍”字,刀光一闪,尖刀自“卍”中心直穿手掌,浓黑的血自无名掌心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张婆手里颤抖的洗脸盆内。
“啊------”无名一声痛苦的长号,身子居然坐直起来,面色扭曲,一双眼睛圆睁着,泛着一丝淡红的杀气。
张开的血红大口内,一双虎牙比平时似乎格外长了一些。
老张眼疾手快,早已手指蘸了盆内黑血,在一张事先预备的黄纸上画了几笔,啪的一声贴在了无名的脑门上。无名粗暴的长号嘎然而止,呆滞的目光渐渐合拢,整个人颓丧的躺倒下去,直挺的躺在炕上,嘴里微弱的哼哼着。
浓黑的血渐渐淡化为鲜红的血液,老张急忙将无名额头黄纸揭下来,点火烧成灰,飞速的撒抹在无名手臂掌心的伤口上。找了一条雪白的纱布,将无名的伤口快速缠扎起来。
无名悠然转醒,翻身张口,一团浓绿恶臭的东西喷涌而出,吐了一地。整人虚弱的撑了起来,意识却渐渐清醒过来。
“爹,我怎么了?”无名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疑惑惊恐的看着老张。
“没事儿?中风的老毛病又犯了。”老张淡淡的说,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中风?我躺在家里睡觉,怎么会中风?”无名半信半疑。
“昨晚你梦游了,迷迷瞪瞪的一路朝着荒山野岭里钻,爹跟了你几里地,见你倒在荒草里,才把你背回家。”老张脸上暗淡,眼里充满了怜惜。
“跟了我几里地,为什么不早点把我叫醒?”老虎更加疑惑起来。
“梦游的人,只能等他自己清醒,别人不可以打扰他的梦,中途把他叫醒,那样做会震动他的魂魄,他会当场猝死,永远都不会从梦里走出来。”老张语气凝重的解释道。
“好了,无名刚刚缓过来,老头子不要再啰嗦打扰他。无名,先躺下好好休息一下,妈给你熬点粥好好滋补一下身体。”张婆抢过来推开老张,扶着无名轻轻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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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身体壮,疾病恢复快。三天后无名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可以自由的在院子里走动,除了偶尔头痛一阵,几乎看不出任何大病初愈的症状。
“无名,那天晚上你梦到了什么?”老张见儿子恢复了,便开始询问无名的梦境,准备替儿子彻底解除他的梦魇。
无名知道爹是内行,便把那晚能够记起的情形详细的跟老爹叙述了一遍。
听着儿子的叙述,老张坐在那里,眉头渐渐紧缩,眼光了渐渐生出一丝忧惧恐慌,面色阴沉,双手不停的搓着自己的膝盖。
“爹,怎么了?这梦究竟啥意思,是不是静静在那边遇到了什么危险?”无名紧张期待的看着老张。
“无名,你瞎扯什么的,什么那边,这边的。人死了就死了,还有什么比死更危险更痛苦更恐怖?”老张不屑的撇撇嘴。
“既然没有阴界,爹你整天看什么风水?还替人家找风水宝地安放阴宅。”无名显然不满老爹的回答,他最近对老爹的那一套渐渐有点相信起来。
“爹就是糊弄乡下人,混口饭吃,我不看风水,拿什么养你这么大,还供你上了警校。”老张义正言辞的驳斥了儿子的质问。
“可是那天晚上,静静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我眼看就要追到她了,要不是您在背后拍了我一把,说不定我已经抓住她的手。”无名的意识依然痴痴的沉迷在他的梦魇里。
“拍你?有人在背后拍了你一把?”老张的眼睛几乎要突出眼眶。
“是啊,我感觉背后有人拍,那一刻便失去了意识,难道那个人不是爹?”无名一脸确信的说道,目光疑惑的审视着老张。
“啊,是我拍的,看你还在继续痴迷不醒,爹一时心急,上去轻轻碰了你一下,结果差点害死你,爹对不起你。”老张赶紧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尴尬的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背后拍无名的人。
第二天一早,恢复健康的无名照例早早就去上班了。无名走后不久,老张也匆匆离开了麻村,搭车去了市里。
无名那晚一路梦游,是一路朝着桃李陵园方向,朝着死去的静静的召唤的方向,这让本来就对桃李陵园充满疑虑的老张,更加焦灼起来。身为一个长期从事阴界工作的老阴阳,老张隐约已经意识到无名已经陷入了一场危局,一场杀机重重,危机四伏的危局。
那一晚,老张很晚很晚才回来,一脸疲倦,整个身体几乎要虚脱,但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宽慰,多了一丝安静。
从那以后,无名的生活又开始了一段短暂的平静。梦里的静静再也没有回来,回来向无名求助。而无名的心里却隐约感觉到:身在阴界得静静似乎真的遇到了危险,而老爹似乎已经替自己出手,替静静化解了危险,也为自己换回了一颗平静的心。
看着背影佝偻,鬓边白发斑斑的老爹,无名如鲠在喉,却无法表达心中的深深敬慕和感激,有一种恩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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