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字迹上分辨,信是匆忙誊抄的,上面说,等边关大胜,就封白鹤行为护国郡公。
然后,让他把铁甲军交给镖骑将军韦典,正式收编为中央军。
如果白鹤行抗旨,谢定要以抗旨之罪将他就地斩杀处死。
同时逮捕桓川,将他绑回来。
“谢公子跟我说,之前皇上已经给了谢将军一封密旨,但他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穆云澜说,“这封,貌似是皇上临时起意,突然叫他拿着去追上谢将军,替换那一封。”
“密旨?”白宪嫄眼神一变。“他……打开看了?”
那是祸及全家的大罪。
穆云澜忧心忡忡地点头:“他叫我不要看,直接交给你。”
白宪嫄心里感动且意外,她没想到,谢婴肯如此帮她们。
她握住穆云澜的手:“谢谢你们……”
穆云澜摇头:“殿下,事情严重吗?”
白宪嫄沉默片刻:“战场上瞬息万变,就没有不重要的。云澜,为了谢公子,这件事情你要烂在肚子里,绝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穆云澜:“我知道。”
白宪嫄点头:“如今,穆清风做了世子,你们都还好吗?”
穆云澜叹了口气:“别的都还好。就是……二长公主越发架子大了,昨天还当众打了我娘一巴掌。”
白宪嫄皱眉:“什么?为了什么事?”
“她想要穆氏的中馈之权。”二长公主说,“我爹拒绝了。她可能心里不痛快,就故意找我娘的茬儿。她长公主的身份在那里,谁也拿她没办法。”
白宪嫄:“穆清风也不劝劝她?”
穆云澜:“我二哥成日忙得不着家,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了。”
白宪嫄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管得了她。”
穆云澜:“您是说皇上吗?我娘只是个妾室,被主母管教是天经地义的,哪里能去找皇上呢?”
白宪嫄:“不是皇上。皇上也不好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呀。是穆清风。”
穆云澜:“可他又怎么会管我娘的死活?他虽然是我娘带大的,往日你对她尊重有加,但自从他从渝州回来,就不一样了。我娘还挺伤心的。”
白宪嫄:“你们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他就会管了。”
怕她不明白,白宪嫄解释说:“穆清风刚坐上世子之位,二长公主就如此嚣张跋扈,行为引人非议,他一定会阻止他的母亲。”
穆云澜茅塞顿开,行礼:“多谢殿下指点!”
白宪嫄扶起她,又问:“白婉柔怎么样了?”
穆云澜:“她……我大哥说她病了,她最近都没出来见人。”
白宪嫄:“你们相信是她推了白曦月吗?”
穆云澜摇头:“我也不知道……”
白宪嫄:“那你们可有派自己人去给白曦月把过脉?”
穆云澜摇头:“没有。她的事,都是我二哥亲自照管,外人插不上手。”
白宪嫄点头:“过两天,是你二哥的二十岁生辰。应该会大办吧?”
穆云澜:“是啊,母亲亲自张罗,应该会办得很热闹吧。”
白宪嫄:“到时候,我会过去一趟,顺便看看白曦月。”
穆云澜点头。
她走了以后,白宪嫄让郭松云送出了一封信。
她在信上说,她娘高龄怀孕,颇为辛苦,而她自己却又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家里的顶梁柱们都在外未归,她感觉颇为彷徨,希望孩子的父亲、外公早日平安回来,一家团圆。
然后,她写了一串数字,把谢婴写的密旨做成了密文,只有她和桓川能懂的密文。
……
穆清风的冠礼,是穆家的大事。
按照习俗,还要宴请宾客,办得热热闹闹的。
本来,这种事,应该是家中男主人过去最合适。
不过,东宫和白府的男主人都不在家,于是,母女两人亲自去了。
楼楚雁还带着二婶一起。
他们去的挺早,去了以后,就说要去看看白曦月,二长公主同意了。
过去的路上,二婶一路都在骂白婉柔,看得出来,她是真恨白婉柔。
白曦月住的地方很不错,清雅幽静,品味不俗,看起来像穆清风亲自布置的。
但白曦月看着并不好,脸上没什么血色,精神很颓废,躺在床上,屋里也没个丫鬟伺候。
“你屋里怎么没有人呢?”二婶问,“人都哪儿去了?”
白曦月很费劲地想起身坐起来,可怜竟没有成功。二婶急忙过去将她扶起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前两个月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突然成了这样?”
白曦月说:“娘,今天是世子的生辰,人都去正房那边帮忙去了,在身边伺候我的,我让她去厨房帮我端一碗甜水来。喝了药,苦得很。”
二婶跟楼楚雁:“大嫂,麻烦您给曦月看看好不好?我怎么看她脸色这么不好!”
楼楚雁点头,过去给白曦月把了脉,望闻问切之后,说:“就是小产伤了身!好好养着身体,放平心态,不要多思多想,愤怒忧虑,否则对自己身体不好。”
“我如何不愤怒?”白曦月眼眶一红,“大夫都说我的胎是个男孩儿,我怀的可是穆家的长孙!那个时候我婆婆和夫君都那么看重我。可是现在呢?我坐起来都头晕!那些奴才们见我成了这样,都跑去巴结桓俪县主那边!”
二婶说:“所以你更得赶紧养好身子呀!听你大伯娘的话,身体是本钱,好好调整心态,养好身体,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
白曦月哭道:“娘!我要怎么样才能调整心态?我成了这样,白婉柔却还好好的!凭什么呀?她是杀人凶手!我要她死,给我的孩子偿命!”
“真的是她把你推下了台阶吗?”白宪嫄突然问了一句,“她为什么这么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白曦月说:“你不相信我吗?难道你宁愿相信她的谎言,也不相信我?我根本没有招惹她,不过是在那边遇到,说了几句话而已,她突然就趁我不注意把我推下了台阶!真是太恶毒了!太恶毒了……呜呜呜!”
白宪嫄没说话。
“大伯娘,您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呀!”白曦月抓着楼楚雁的手,哭得很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