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银子对于几万兵马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可这是柳雅一人之资,送给将士们的也是一份心意,这就足够让人感念了。
拓跋皋虽然是大将军之职,可本身也没有多么丰厚的家底,要不然在屏山村竹林里住下的时候,也不会靠着去山上打猎来维持生计了。
所以柳雅这一大手笔,在拓跋皋来看更是惊讶无比。
拓跋皋有心推让,可毕竟这也是柳雅和沧千澈的一份心意,何况还是太子大婚的彩头,他无权让所有的将士们都让出自己的那一份。
可是如果接下来了,又觉得心中不安。毕竟他这个做舅舅的都快要一贫如洗了,这时候非但没有准备礼物,还收柳雅的银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沧千澈也看出了舅舅的为难,就走过来将那张兑票接过,转身到桌边拿起笔来又添了几笔。然后又取出他的太子玉玺郑重地盖上,再重新交到舅舅的手里。
拓跋皋再一看,不由得更加吃惊了。因为柳雅原本写下的是“兑银三千两”。而沧千澈在后面加的几个字是“赏金二百两。”
金和银的兑换比例大概是一比十五还多。这样换算下来,也就是一两黄金至少能兑换十五两白银还有零头。
那么沧千澈随手加上的这二百两黄金,起码要兑换成白银的话就有三千多两。
也就是说,柳雅送了三千两白银给漠北的将士们。而沧千澈又以太子的名义再赏二百两黄金。这可就真是一份大礼了。
“这,澈儿,舅舅不是嫌少。”拓跋皋看着这张盖了两个印章的兑票,一脸为难的说道。
沧千澈就笑了,把拓跋皋的手合拢,让他攥着那张兑票,说道:“我知道舅舅不好拿雅儿的银子,所以才在后面加上了我太子的玉玺。有了这个印玺,这三千两白银和二百两的黄金,就全都会有国库调拨。只不过雅儿的印章在先,舅舅可以先到同利银庄将金银兑换出来,分发给将士们。国库的银两我会分批补给雅儿的。”
这样说来,就等于是国库发银子犒赏三军了,而柳雅不过是先到同利银庄把银子借出来而已。这样拓跋皋拿了这张兑票才能够心安。
拓跋皋这才吸了一口气,把兑票收了起来。这毕竟是柳雅和沧千澈的一份心意,再说这里的将士确实辛苦,拿着也算是给他们一些安慰。
柳雅和沧千澈陪着拓跋皋又说了一会儿话,张成亮也就回来了。一边告诉柳雅说,已经派了可靠的人去郦城送信,一边问大家要什么时候用膳,说是已经吩咐伙夫加紧准备了。
拓跋皋就道:“雅儿和澈儿一路来也是辛苦,先让他们去自己的营帐休息一下,然后就开饭了。”
张成亮就道:“那好,太子殿下、太子妃,请随我来吧。”
两人和拓跋皋将军说了一声,就跟着张成亮出了中军帐。
张成亮领着他们到了距离不远的另一间帐篷,道:“这帐篷之前是将军临时会客的地方。不过这里也没有什么客人要来,我就命人收拾了一下,摆了两张行军床。还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委屈一下,暂时在此休息吧。我已经命人再去扎一间大帐篷,却估计最快也要明天才能使用。”
柳雅就道:“其实不用这么特殊对待,我们真的不是以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份来的。我们只是来看看舅舅。”
张成亮听完就笑了,半开玩笑的说道:“若是探亲的话,二位只怕都不能进得来这军营了。必要的礼数当然还是要的。而且太子和太子妃能够驾临军营,也让将士们士气大振,觉得云穹国并没有忘记他们。”
云穹国没有忘记他们!这句话让柳雅隐约的听出些什么。
可是她知道现在可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一转头,也正好看到沧千澈在向她微微示意,告诉她现在不要随意询问。
柳雅就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张叔了。”
张成亮笑了,对于柳雅的称呼也没有更正。毕竟柳雅还是称呼拓跋皋叫“舅舅”,那么按照私下的交情论起来,叫他一声“张叔”还显得亲切一些。
柳雅和沧千澈准备进帐篷去先洗个脸,换下身上满是尘土的衣服。
张成亮就又说了一句:“对了,这军营实在也是找不到合适的床铺,所以准备了两张行军床,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刚才柳雅也听张成亮说了这里收拾一下摆了两张床,也没有觉得不妥。可是现在张成亮突然跟沧千澈又交代了一句,就不由得脸上发烫,回头瞪了张成亮一眼。
这样一来,身份上的差距倒是更缩短了一些,看来这个张成亮也是有心做个亲和力很强的长辈了。
沧千澈听来也是一笑,道:“多谢关心。我和雅儿也是肩负皇族子嗣传承的重任,所以还请新帐篷搭的快一点吧。”
“噗”柳雅也是忍不住笑了。拉了沧千澈一把,两个人就一起进了帐篷。
这虽然只是一间普通会客用的帐篷,不过因为平时也没有怎么使用,所以还显得很新,里面的物件也还算是干净、讲究。
要知道,如果是使用过的帐篷,不管是如何的洗刷或是晾晒,军营里那些糙汉子身上的重口味也都是去不掉的,住在里面的感觉可想而知。
这顶帐篷干净、清爽,也算是舒适。加上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漠北除了早晚气温低,平常的时候也都是很暖和了。
当然,风沙可还不是一般的大,但春季的风比之冬季的凛冽如刀,夏季的热浪滚滚,和秋季的凉薄如水,可是算得上最温和了。
沧千澈进来之后先是自己动手舀了小半盆的水,蘸湿了布巾再拧干,地给柳雅擦脸。
等柳雅把脸和手都洗净了,他竟然是就着柳雅用过的水洗了把脸。
柳雅也知道,这漠北的水也很矜贵,沧千澈这样做也是无奈、却也是体贴和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