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醒。”文年略微侧头:“她真的没死,我不能再耽搁了。”他说罢抱起玉瑶,转身朝大殿门口走去。
离开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宇文泰,道:“这里余下的事只有交给兄长了,绑了上面那个蠢货做个傀儡皇帝即可。还有,留萧衍一条命。”吩咐完这些,文年大步离开奉天殿,册羽和容羽在身后也匆匆跟了出去。
宇文泰没有再追,文年后面的话证明他的确是清醒的,可是……宇文泰想不明白,萧姑娘咬破的可是剧毒,她真的还活着吗?
建康城露出鱼肚白,夏日天亮得早,可这一夜却依旧显得格外漫长。雨后的天气湿润又舒适,馄饨摊的大娘已经趁着凉爽忙活着提早出摊了。
文年一手将玉瑶揽在胸前,一手扬起马鞭,如一道疾风驶过街道,将地上的雨水溅得四处纷飞。
“哟!大清早的,慢着点!”大娘瞧着自己摊位上被溅了一桌子的水,不悦地喊了一声,却又微微皱眉自言自语:“怎么像是上次来过的那位俊俏公子?”说罢她又摇摇头:“肯定是看花眼了,那位公子可是温柔着呢!才会不这么粗鲁!”
寒酥园的侧门旁长了些杂草出来,院子里的海棠树雨后焕然一新,还显出了几分有人打理过的姿态。
“公子,公子。”容羽下了马,大步跟在文年身旁:“萧姑娘如何了?”
“她还有气息。”文年边说边抱着她直往寒酥园走去。
此时天已经又亮了些,容羽忽然看到玉瑶衣衫上有一大片血迹,猛然一惊,这才看清是玉瑶的手腕处一直在流血,他大惊失色道:“公子你……你那是划开了萧姑娘的腕脉?!”
文年轻轻“嗯”了一声,已经推开门将玉瑶稳稳地放到了床上。
“不可啊公子,那会……”说到一半,容羽也顿住了。
那会让萧姑娘有性命之忧?可她原本早就该没气息的。
“无奈之策。”文年道:“拿药箱过来,我现在给她包扎一下。”
“是。”
文年方才在奉天殿的那些森冷和决绝全然不见,他自从离开大殿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胆小又无助,直到此刻,他的恐惧达到了顶峰,他颤抖着去试探她的鼻息。
还好……她还有气息。
文年一直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黏在她苍白的脸上像一个又丑又长的疤痕。文年甚至在想,哪怕是疤痕也好,只要她能醒过来,是怎样的她,都好,都特别好。
文年实在无法继续克制自己,他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那种不甘和不舍像是身上丝丝缕缕的肉,此刻正在被人硬生生地扒皮抽筋。
文年想把她冰凉的身体暖热,可无论抱得多用力,她都依旧冰得如同一块冬日里的生铁。文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就这样被扒皮抽筋,他一定不能失去她,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