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玉瑶关上窗子,冷得搓了搓手,这才回到被窝里。
她抓起一团被子将脸埋进去,轻轻地吸了一口,熟悉的幽幽的香味将她萦绕,她用被子捂住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几乎嘻笑出声,索性在床上疯狂地来回翻滚了几圈,好像只有把这床铺彻底揉乱,才能熨平心中的欢喜。
她又倏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笑意四溢,整个人铺了个大字躺在正中央,呼吸着清晨微凉的空气,这空气中还有她熟悉之人的淡淡幽香。
昨晚两人欢笑争执,最终在玉瑶困得睁不开眼的情况下,好像只是想休息片刻,就彻底睡了过去。
文年给她盖好被子,压着她的被角在一旁躺下,其实不过距离天亮一两个时辰而已,文年就这么侧身看着她,躺着躺着竟也眯了一小会。
等清晨玉瑶觉得身边有动静的时候,他已经起身,玉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这才爬起来将他送走。
玉瑶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被子里,那清清的味道好像没那么明显了,隐隐约约中,玉瑶闭上眼笑了。
“公主,起了吗?”
“起了,进来!”玉瑶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春彩端了水,慌慌忙忙走进来,伺候玉瑶漱口后,道:“公主,今天早上出大事了,临川王薨了。”
玉瑶微微点点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春彩压低生道:“公主……早已知晓?”
玉瑶沉默不语,春彩收了东西,悄悄退下。
是啊,她早已知晓。
除此之外,她想起了昨晚文年跟他说的话。
“江囿星动手本是今日,可她却发现萧宣德实际上早已中毒,即便她今日不动手,萧宣德也活不了几日。有人想要借你的手,除掉他。”
原来其实萧衍什么都清楚,就连玉瑶的这些动作,他都知道。他护着萧宣德的时候,即便天下人都反对,萧宣德也死不了。
可若天子要谁死,那便是真的没了生机。
玉瑶看着这偌大的丹景殿,想着顾阳说的那些话,或许,她该早做打算了。
……
萧公和跪在临川王府的灵堂前,不知在想什么,眼中却没有泪。
然而这灵堂中的哭泣声却未断过,萧公和知道,他们每个人哭的内容各不相同,却是没有哪个真为他父亲哭的。
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下人想去扶被他推开。他眯着眼,面无表情,周身却渗着森森寒意,他一深一浅地走出了灵堂,跪着的满地的人只敢偷偷瞄他却不敢吭声。
院子中的冷意让他清醒大半,他胡乱地想着这些日发生的事情,想着那个叫江囿星的贱人已经跑了,想着被人戏耍致此,想着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要了父亲的命。
他的手在袖袍下攥紧,觉得头疼得要命,他紧紧蹙眉,回头看了一眼灵堂里跪了满地的废物。父亲在世的时候,这些人只知道享受临川王带来的庇护,而如今父亲死了,却无一人真正关心父亲死因。
罢了,萧公和心道,有自己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