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说到这里,他依旧和煦而从容,这些艰难的过往在他口中仿佛是别人的事:“我醒来发现自己没有死,我恨他。可是后来文公子却告诉我,他会告知我母亲真正的死因。”
他得笑变得云淡风轻,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公主,人最可怕的不是绝望,而是希望。人一旦有了希望,就会被自己限制。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想过死,就算死,我也要先知道真相。”
不等玉瑶问,他就回答了:“对,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玉瑶试探问道:“是苏府?”
苏愿冷笑一声,面上笑意褪尽,即便是在他这样温润谦和的人身上,竟也看得到森森寒意。
“是苏元盛。他亲自毒死了我母亲。”
玉瑶倒吸一口气,这苏元盛又何尝不是任由了文年的母亲被害死。
“他不配为我的父亲,但偏偏我却是他的儿子!都说我母亲配不上他,可这样恶毒又懦弱的人,又怎能配得上‘为人父’这几个字!他为人懦弱不堪,实则内心阴毒无比。”苏愿的声音不曾提高不曾颤抖,却满是凉薄的无奈。
“我却为成为这样的人的后代而苦苦坚持了这么多年。”他无奈地笑着,眸色似水,却泛了红光:“这是多么可笑的人生。”
“公主,你也觉得我可笑吧,我穷尽一生,却是成为一个笑柄。”
玉瑶多想让他哭出来,让他好受一点。可苏愿这样维持着从容一辈子的人,高贵而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变得狼狈。
玉瑶道:“我记得你还在府里的时候,我曾在你的屋里看到一句诗,那应该是你写的吧。”她缓缓念道:“尘世沧桑轻似梦,梦里昙花久如年。”
苏愿心中一动,表情似是意外。
玉瑶道:“看到你的诗也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你诗中所言我都明白,公主府紧固了你,当时我便动了让你离府的心思。”她叹了口气:“奈何后来发生的事一件件,已没了让你离开的机会。”
“公主想让我离府?”苏愿记忆中的那个公主,他讨好过也得到过恩惠,但让她放自己离开,却是从未敢有过的年头。
“我来的地方有一句俗语,你或许没听过。”玉瑶道,也不去在意她话中的不妥,她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苏愿默念这句话的意思,陷入思索。玉瑶继续道:“是以没有任何事情该阻碍禁锢你的自由,放你离开,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楚衣……他是不愿走,但愿意走的,我自该放走。”
玉瑶继续道:“我还记得你说过。但求一心一意,能换得将心比心。功过得失,不为恩德。”
苏愿的眸光有一丝别样的情绪闪过:“这些公主都记得。”
他问道:“那公主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回复我的吗?”
玉瑶道:“自然记得。‘望你如愿以偿’。”
苏愿原以为这辈子这个愿望都无法在实现,却没曾想……
他嘴角含笑,如春风拂面:“如今我的心意已达成,苏愿也将这将这句话回赠给公主。”
“苏家灭门之筹谋,望公主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