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的寝居里,香炉焚着好闻的味道,跟文年身上的香气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也许他衣衫上的味道就是沾染着这里的吧,玉瑶想着,拿着帕子又擦了擦脸。
她手上握着的是文年方才为她擦泪的帕子,她将帕子好生叠好,放在了桌子上。虽然挺想自己带走的,但又觉得这么做未免丢脸,还平白让文年误会。
文年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帕子,也没说话,他起身斟了两杯茶。
清茶入口,玉瑶顿时觉得冲淡了口中哭过后的苦涩。她疑惑道:“这茶?”
这茶是清茶,在这个时代还并没有,只玉瑶在公主府要求如此煮茶。
“问过你的丫鬟,按照你的喜好煮的。”文年说罢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过我很喜欢,如今我府上也这么煮。”
玉瑶放下杯盏,心里有说不出的安慰感,甚至有一种在这里比在公主府更舒适的感觉。
顿了顿,她才鼓起勇气重新提起那个问题:“鞠云玉他……他的……”
文年知道她要问什么,不必让她说出口,他接道:“我已经派人去安葬,你放心。”
玉瑶颔首,“谢谢你”三个字哽在嘴边没有说出口,她想到方才在屋外文年说的那句话,心中不免慌乱。
但此时不该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她问道:“你是真的打算将江囿星送到临川王府吗?”
文年点头。
玉瑶思索道:“以她的样貌,进府的确不难。可一时半会儿地,她也很难获取萧宣德的信任。让她留在临川王府,太冒险了。稍一不慎便会引得杀身之祸。”
文年见玉瑶愿意思索问题,又消了一半的气:“她现在的确杀不了萧宣德,安排她进临川王府,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玉瑶听出来他话里有话,问道:“你已经有了其他打算?”
文年声音淡淡,不喜不怒:“萧宣德势力稳固,若要根除,需先把他身边养的狗宰了才行。”文年说罢轻轻挑眉,又道:“对了,外面的流言传得差不多了吧。”
玉瑶点点头:“据说御史已经准备齐力状告临川王。”
文年斟了杯茶放到玉瑶手中:“这件事你不必太上心,已经尽力,便顺其自然。”
玉瑶听得出他是在安慰自己,即便外面传得再沸沸扬扬,想必这件事怕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既听明白了玉瑶也不想多问,她自知文年已经帮了她太多次,她平生原本最怕欠人人情,偏偏这事情一桩桩都像注定般地躲不掉。思及此,她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得罪了萧宣德,会连累你的。”
除掉萧宣德的左膀右臂,玉瑶不怀疑文年的能力,只是这样,岂不是会让他跟自己绑在一起,跟萧宣德的恩怨一直纠缠下去。
文年失笑:“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他忽然眯起眼,眼底划过一丝寒意,讥道:“该担心的是萧宣德。”
“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两个月后的经书讲习,怕是不会那么轻松。”
玉瑶手紧紧攥住手中杯子,对上文年深邃如夜的双眸,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