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擦掉上面的血迹。他走到玉瑶面前,自上而下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他离的很近,那股好闻的香气袭来,这一次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假扮公主?”文年神色淡漠,睫毛低垂,双目却依旧动人心魄,越是冷漠,愈发抓人心髓。
玉瑶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假扮。”
文年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他扫过玉瑶身上的装扮:“为什么假扮魏国侍女?”
“为了进到这里。”
文年眸光闪烁,忽而欺身上前,将匕首抵在玉瑶颈前,带着不可抗拒的清冷语气:“为什么?”
血腥味更浓了些,玉瑶咬了咬嘴唇,不知怎么接。
文年能出现在这里,他的身份定然非同一般,玉瑶不会相信他只是文府的公子,他的真实身份尚未可知,倘若此刻说错了话,也是要死。
难道要她说是为了阻止萧宣德造反?或者是为了去萧衍那里告一状?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向萧衍告状。”文年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玉瑶一怔。
“你还真是真么想的?”文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匕首从她颈前移开。
玉瑶别过眼睛,像一个被看穿了把戏的小孩一样难堪。
“我方才不是故意的,倘若看清是你,我不会下手……”玉瑶说完眼睛扫了一眼他肩头的红色。
文年淡淡地笑了一下:“为什么?”
玉瑶半晌没说出话。
“舍不得下手?”文年淡挑英眉。
玉瑶竟发现自己像被点了哑穴,说不出个不字。
文年面无波澜,接着说出的话也是无情:“不管你舍不舍得,我今日都必须杀了你。”
玉瑶倏然抬眼望向他,少年眼底深处眼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她眼神透露出的惧意,似乎还带了几分的哀求。
文年的声音却愈发冰冷:“我不知道是谁将你送进公主府的,但你不过是公主的替代品。看样子,你也并未得偿所愿,我将你杀了,自会有人再安排其他人来替代你。”文年轻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舍得杀掉一个替代品?”
这一字一句准确无误地刺进玉瑶心里,之前的永兴公主或许是死了,所以有了她,倘若她又死了呢?真的还会有其他人重新替代进这幅身子吗?
玉瑶双目空洞,难掩心中无奈。她想来这里吗?她想刺他一刀吗?她想告状吗?她都不想。但又能怎么办呢,不靠自己拼一把,或许连命都要丢掉。走到这一步,是她能尽的最大力。死就死吧,反正自己已经死了一回,这之后的日子都是捡来的,现在还回去也不亏。
她自己未曾察觉,眼中心死的模样已落入文年眼中,她是已经做好了悲凉赴死的准备。这般无可奈何不由地令人心酸。
文年抬手。
玉瑶紧紧闭上双眼,身体因为恐惧忍不住向后缩。
意料的疼痛迟迟未至,半晌,玉瑶试着睁开双眼,见眼前的少年手里拿着一只步摇,是她今日出门时带的那支。
文年将那支海棠花步摇拿在手里,随着转动发出窸窸窣窣的清脆响声。
“你的步摇海棠花缺了片花瓣,这样死去很不好看。”接着他微微俯身在玉瑶耳畔,温润的声音轻轻浅浅,如夜深人静时情人在耳畔的呢喃:“等修好了再要你的命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