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玉瑶心事重重没有说话,快到公主府的时候,鞠汴突然道:“你方才是去见了文年吗?”
玉瑶先是惊讶,但她本也不准备瞒他,只是这件事实在不好解释清楚,刚刚也就没有主动开口,听他问起就点头道:“是,有些话我必须跟他解释清楚。”
鞠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
次日,临安公主的故事不出意外地传遍大街小巷,本就有着才女的名号,加上这么一件风华之事,立刻成为了各家说书馆里最红的故事。
但那一段水墨舞,到底是不是临安所作,一直存有争议。这也成为了这个故事最吸引人之处,毕竟,无一人真正见到了幕后舞蹈之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世家女郎和公子也因为才华而被人们称赞,徐言之就是其一,还有两位叫高云和高从惜的兄妹,因为作画而一夜闻名。只不过当晚玉瑶并不是每一个都看了,所以她大约忽略掉了。
《问》这幅画拿回去后,本来只有玉瑶那里能放下,但她坚持将它放在洛夕居,还许诺要帮鞠汴要一个临安的文印盖上去。鞠汴只得小心翼翼剪裁许多天,才将画重新裱框挂在了屋内。
玉瑶自认为当日去灯游会已经够低调,去得早走得晚。健康城也确实无人流传永兴公主去灯游会的消息。更何况她也并不是真的为了寻美男子而去,只当是出门透风,所以回来之后这件事仿佛也就随着临安公主名声更响而逐渐被淡忘。
但事实总是跟你自以为的背道而驰,没有消息不代表消息就能安安分分留在公主府。
……
驸马府内。
“殷大人,那边有消息传来。”说话之人声音压得极低。
殷均手上一顿,将笔放置一旁,道:“拿过来吧。”
他展开信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信上的内容,拿信纸的手越来越用力,最后几乎要将信纸揉碎。
“毫无廉耻之心!”殷均将信纸狠狠地捏碎在掌心,忍无可忍。
他立刻重新拿出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快速书写着什么。写好后将信重新装回无字信封,道:“将这个送回去,他知道该怎么做。”
送信之人走后,殷均眼中的情绪变幻无常,他放下笔,无心再写任何东西。
他曾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不能讨得公主欢心。但慢慢他发现,不是任何事努力就会有结果。
一切都是从他成为驸马这天起变得无法控制,这两年,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殷钧的父亲殷睿曾因官场变换受牵连而死,于是殷均自小便知礼懂事,从不参与朝堂纷争,只在秘书丞这个文职上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数年下来,校订秘阁图书,矜矜业业,自认无愧于心。又因年少精于书法,闻名于世,皇上也曾夸奖与他。
世人眼中的他,曾是清廉朴素,温文尔雅,才华横溢。
但皇家风流密事总比书法楷模的故事要更吸引人。当身份转换为驸马后,他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世人提及他时,那些风流之事将他过往的人生全然覆盖,人们只记得他在永兴面前的懦弱无能,委曲求全。他慢慢发现,自己将会永远活在永兴公主的阴影之下无法翻身。
回想完这些,殷均不再为自己刚刚的决定有一丝愧疚,他重新提起笔,眉眼间是隐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