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玉瑶也开始起身下楼,来的时候不愿碰到人,走的时候自然也要避开。
但刚走到一半,玉瑶就在楼梯拐角听到了争执的声音,她脚步顿住。
“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疯婆子!”是徐言之。
“言之!不得无礼。”临安轻声呵斥。
“到底是谁无礼在先啊,我哪里惹到她长乐公主了,要来指责我唱歌像个歌姬?凭白让人难堪。”徐言之的声音极委屈,但长乐公主又是她惹不起的,自然只能背后发发脾气。
临安也觉得奇怪,她回想起今日似乎是萧公和夸了徐言之几句,难道就因为这个?毕竟长乐公主一直以临贺世子为傲,认为天底下没有任何女人能配得上她这位阿兄。
临安正要开口,听到传来下楼的脚步声,也示意徐言之不要开口。
玉瑶打算借此跟她们正式见上一面,此时人也不多,是个好机会。
只见楼下缓缓步下一个少女,穿着款式简单的流彩纹纱裙,却是极好的料子制成。她眉目含笑,带着一点比年龄稍微成熟的稳重,双眸清澈,似乎对眼前的一切还有些懵懂。这成熟中的单纯,看上去竟叫她变得格外不同。
徐言之先是惊讶了一下,便立刻认出了玉瑶,她施礼道:“永兴公主。”
“永兴?”临安倒是毫不掩饰眼中的讶异,如果不是走到眼前,远远看过去,她绝对不会把这个少女认成永兴公主。
玉瑶反倒自然一些,她道:“方才的舞蹈,徐姑娘觉得如何?”
永兴向来不屑与这些比她身份低的人多说一句话,徐言之本以为她只是路过,没想到竟然问自己,她欠了欠身子:“回公主,言之认为精妙绝伦非比寻常。”
临安公主对于徐言之夸奖自己毫无反应,她仍沉浸在惊讶的情绪中,目光未曾离开过玉瑶一刻,眼睛里全是疑问,仿佛要将她看穿。
玉瑶被盯得心虚,即便她再怎么比原先的永兴公主沉稳,终究不过二十多岁的真实年龄,临安公主的审视让她极不自在。
她心道还好刚刚在楼梯处提前准备了两句诗,就是以备不时之需。此时应付一下临安公主刚好。
“不错,本宫也这么认为,可谓是‘千姿万状分明见,疑从魂梦呼召来’。”
这是她绞尽脑汁,不记得是在哪里看的,还是在电影里学来的,总之是抄白居易的,里外这个年代还没有这句话,她也记不太清楚原文,连蒙带猜借来说说。
临安先是一愣,下意识觉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毕竟从永兴公主嘴里吐出一句诗,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差不多。
接着她又觉得好像不对,似乎是很好的诗句,她兀自徐徐地重复了一遍:“千姿万状分明见,疑从魂梦呼召来……怎么从未听过这样的诗词。”
玉瑶心里得意,这是几百年之后的你当然没听过了。接着她一本正经道:“本宫刚刚观此舞蹈有感而发,不过随口而来罢了,不必挂心。”
临安瞪大了眼睛看着玉瑶,仿佛要上上下下确认自己没有认错永兴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