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黄毛觉得自己快疯了,无论他怎么跑,或者企图从防火门离开前往五楼,都会重新出现在楼梯间中。
但是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因为楼梯缝里看到的那张脸,已经离他越来越近,看距离应该是从八楼来到了七楼的位置。
“胖子!陈莉!你们在哪?救救我!”黄毛哭喊道,他的心里十分懊悔,早知道就不抛下那两人独自逃命了,死在一起至少心里还有点安慰。
当他再一次出现在六楼时,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一幕,巨大的冲击,甚至让他连如何呼吸都忘了,一股电流沿着尾椎骨而上,整个后背发麻。
那个女人正背对着他,低垂着脑袋,站在往上三层阶梯的位置,黑色的指甲不断划着楼梯扶手,发出焦躁不安的沙沙声。
黄毛一下子感觉浑身失去了力气,倚靠在墙壁上,连那个女人远远地,挪着脚步向下移动。
他恨不得将自己塞到墙壁里面去。
可那女人居然用背对的姿势,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向他移动,两人始终保持在相同的距离。
强烈的欲望和恐惧,让黄毛干脆一咬牙,闭上了眼,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可还没跑几步就感觉自己撞入一具冰冷的躯体中,鼻尖传来难言的臭味,黄毛刚睁开眼就正好对上女人那青灰色的脸,接着胸口传来剧痛,让他再也坚持不住,眼前被黑暗覆盖,直挺挺往后倒去。
“美味的恐惧,不过这吊毛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就在女人想要用指甲戳进黄毛的心脏时,防火门被推开,一只熊娃娃举着尖刀出现,它那颗纽扣做成的独眼闪着幽幽的光芒,毫不客气道:“臭女人,这吊毛和我有过节,把他让给我吧?”
女人的脸上暴起黑色的血管,将指甲收回,眼神里充满狠厉。
许久没有品尝过的负面情绪让两个灵体都陷入躁动中。
铛铛铛!
铁质的扶手栏杆响起敲击声,吸引了两个灵体转头,发现秦安正站在楼梯旁边平静地看着它们,“两位玩得挺开心?”
熊娃娃赶紧将尖刀藏到身后,露出一张无比难看的笑脸道:“开心他妈给开心下葬,开心死了。”
“让开!”秦安喝道。
倪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隐隐浮现出疯狂与纠结,不停在秦安身上扫视,在看到他手里的绣花伞后,还是恢复平静,乖巧地站在墙边。
秦安连忙地来到黄毛面前,发现他还活着不由得松了口气,要是死人就麻烦了。
在刚要把黄毛送下去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瞟到被丢弃在一旁的摄像机和直播设备,心里顿时一跳,赶紧翻看起里面录制的内容,发现里面只录制到在做镜子游戏,并没有将墟和灵体录制进去,也就安下心来。
而且视频里这几人一直在宣称没有发现灵体,反而帮他做了证,这倒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就只剩401那两人了。
秦安长叹口气,真是操心的劳碌命,哪里都不得消停。
401中,林欢和齐秋瑾两人正在不断寻找适合躲藏的地方,通过刚刚的惨叫声,她们怀疑张敬富他们极有可能已经惨遭毒手。
“躲在衣柜里吧。”林欢发现床底是密封的根本躲不进去,唯一能容纳两人的地方就只有那个实木大衣柜了。
伴随着吱呀声,衣柜门刚一拉开,林欢就触电般缩回手臂,惊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床上。
衣柜中窝着一个女生,看起来还是花样年华的时候,她面朝里面,用脑袋轻轻撞着衣柜,不停嘟囔着:“好想死,好想死......”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到来,只是不断重复这两句话,亦或者外面的世界根本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女生所传递出来的压抑和封闭不断刺激着林欢的内心。
也许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察觉到女生的攻击性,林欢小心翼翼地靠近道:“你没事吧?”
“好想死,好想死。”
“不过是个陷入极端情绪的无常级灵体,我们可以先杀了她,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齐秋瑾冷漠道,冷冰冰的眼神不含一丝情感。
林欢没有理会齐秋瑾的话,犹豫许久后,还是鼓起勇气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有什么我可以帮上你的吗?”
女生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和我之前一个学生很像,他因为父母的原因封闭自己的内心。”林欢看着女生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放低声音柔和道:“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但每个人活着......”
“每个生命存在自然有其存在的价值,性格的内向不是缺陷,不同性格的生命都给世界涂抹着不一样的色彩。”
女生停止了喃喃自语,将自己的头靠在衣柜上,但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心情再低落,外面的世界依旧精彩美好,你都想死了,为什么不把每一天当最后最后一天来过,走出来看看呢?”林欢似乎忘记了外面可能正在不断迫近的危险,甚至忘记了内心的恐惧,不断安慰着女生。
但她不知道的是,齐秋瑾正在身后冷冷盯着她,厌恶和怨恨毫不掩饰,冷笑道:“想死不如去死。”
房间中的温度陡然冷冽下来,女生的身形开始轻微颤抖,但齐秋瑾似乎感觉不到,不断刺激道:“世界确实缤纷多彩,但有些东西存在给世界抹上的不过是碍眼的黑色。”
林欢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怎么和我在一起当老师时判若两人?失踪的一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齐秋瑾低垂着头,不让自己的表情被看到,随后耸耸肩道:“不好意思,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让我的情绪有点奔溃。”
“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黑色并不碍眼,就像黑色的夜会让星星更明亮......”林欢的话还没说完,眼角的余光就飘荡进一个白色的身影。
她头发披散,脚上沾着泥土,脖子上还有麻绳勒出来的,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