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怎么知道我在脸书上给别人分析?”维维只是下意识地问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怀疑,只是单纯的觉得奇怪。
“那天你在玩手机的时候我看到了,”夏洛克根本没有迟疑,“尽管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的案子却让你你来来回回揣摩那么久……在你已经知道答案的情况下。”
“我不知道答案。”
金鱼之所以只是金鱼,是因为他们的脑容量小,往往只能装下一个问题。
“你知道。”
并没有把转移话题成功当成一种成就的夏洛克飞快地截断维维的话——说实在的他甚至有些遗憾vicky错过了知道真相的机会,尽管只要他想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维维默了默,再一次重复:“我不知道,教授。”
“你知道。”夏洛克再一次截断,“只是很简单的分析而已,维多利亚,你有结论的,用上你新学的知识,你可以得到结论。”
“可是我没有证据,”维维迟疑着说,“我所得到的所谓结论只不过是我的主观臆测……”
这一下,夏洛克倒是笑了出来。
维维就蹲在他身边,难得地同他平视,她能看见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微微翘起的上唇珠,他笑起来的时候灰色的眸子好看的不得了,嘴唇微微上扬,抹掉了往日里有些凌厉的气势。
几乎觉得时间可以停下来。
她没有想过芬迪教授……可以笑成这样……
有一点温和的,带着一点点认同。
“回去我讲给你听。”他的声音因为这个笑也带上了一些温和,“能认识到自己完全凭借主观臆测,vicky,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进步。”
这句话翻译过来意思大概是——能认识到自己很蠢并且承认,真是值得高兴。
维维反应过来了的,虽然看上去是夸奖但其实是嘲讽。
可是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说别的,而是抿了抿唇,有点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她觉得自己绝对是被色.诱了,不然不至于眼睛都拔不下来似的黏在他身上。她默默地转移了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你看吧芬迪教授就典型地操着教授的心,虽然学生什么都不懂还是很认可态度的嘛。
要是让维维知道在夏洛克眼里,她不过是智商略略高于雷斯垂德,但是态度比雷斯垂的好多了的一只金鱼之后……
她大概会很高兴的吧毕竟雷斯垂德比她大不少呢,至少她智商高一些(???)。
“这个房间你能看见什么……除了主观臆测之外的。”夏洛克再一次开口。
维维沉默了半秒,决定说的更保守一些:“嗯,刚刚的书我们都看见了,既然表面功夫是为了应付家长,那么可以推测家长在某一方面对他来说很严苛,不想让他看任何‘课外书’,或许只想让他按着他们的想法走下去,比如学习的专业。”
“这就是他连教授您讲的这么好的课都听的有点吃力的原因。”维维觉得这个地方适合拍一个马屁,所以她也这么做了_(:3ゝ∠)_
然后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教授的表情,教授没有给出什么表情,但是维维觉得教授没有打断,那么就说明还是有点愉悦的。
维维好像get到了一种相处方式。
她内心暗搓搓地腹诽了一下没有想到教授您是这样的教授之后突然醒悟过来——卧槽这是不是说我大福尔摩斯表面上那么高冷其实本质是傲娇?
维维不晓得后期影视作品对福尔摩斯先生的诸多理解,她只是在很早的时候看过原著,还只是草草地看了几篇罢了,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对这些感兴趣……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二十一世纪遇见一个福尔摩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福尔摩斯老先生——好吧她现在勉强把这个“老”字收回——会突然跑到二十一世纪,不过她估摸着,就是了吧。
虽然看起来好像比原著里彬彬有礼又带着冷漠的绅士相比更加的……有特色(???)一些,但是……大概就是的吧?
如果是的话?
她花了一点点时间去回忆怎么讨好原著的福尔摩斯。
是不是要像华生一样……、extraordinary、轮番上阵?
维维被自己的想象微妙的囧到,决定……先不去管什么福尔摩斯不福尔摩斯吧,也先不管……自己是不是穿越吧。
更何况,夏洛克……叫夏洛克的人不一定要姓福尔摩斯啊,雷斯垂德不一定就是雷斯垂德啊,对不对?(。)
“说起来,我知道一件很巧合的事情。”夏洛克想到了一种可能之后,迅速就挖出了可能的线索,“汤米·格林当天也在服装店的门口。”
“啊?”维维愣了愣,“这您也知道?”
“我那天早上在对面喝咖啡,正好记住了进出了服装店的所有人,还有时间。”夏洛克颇是不以为然,其实他平时也能记住,只是无用信息都会很快地被他格式化。那天早上本身就是为了蹲守那家服饰店,所以记得格外清楚了一些。
若是把他的大脑比作电脑,而他提取记忆的模式就像打开计算机的文件的话,平时很多事情他都是直接扔到回收站的,被他认为重要的事情则分门别类地存在了文件夹里,而最近最重要最相关的资料就放在电脑桌面。
维维特别想回一句:那你很棒哦。
然而她又忍住了,她觉得自己更棒哦。
“您是在怀疑他是嫌疑人吗?为什么?”维维决定换个重点。
“思考,vicky,这可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夏洛克勾了勾嘴角,“什么都不说地在脑子里瞎想——虽然有时候是瞎想,不过不出声是你的美德之一,希望你继续保持。”
维维的嘴角抽了抽。
“您说得对,除了在脸书上给人分析我就只能出声了,”维维决定委婉一点表示,“我还有许多东西要跟您学,教授,不然我加个脸书?”
夏洛克有点微妙地哽住。
“我没有脸书。”
“那我还是出声好了教授,或许您愿意教教我。”维维放低姿态。
虽然没有养过猫,但是她好像get到了什么,比如说猫要顺毛捋。
“如果你的问题不像之前一样泛泛而谈愚蠢至极的话。”
夏洛克打开了衣柜,衣柜里一溜儿都是长袖长裤,挂的满满当当,下面平铺的衣服最单薄的也不过是长袖t恤。这种强迫症的摆放很容易找到规律,夏洛克把衣服刨出来看了一眼塞在最底下最里面的衣服,也都是长袖,裤子也都是长裤。他把衣服放回去,转过身,又掀开了床单看了一眼床底,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再次站起身。
没有电脑。
维维直觉教授刚刚轻轻地哼了一声,但是她没有表示什么,而是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
“碘酒用掉了大半瓶,但是棉签是新的,这说明他用碘酒的概率挺高的,”维维没有保持自己的美德,“碘酒什么的,只是应对外伤。但是就我的印象,汤米·格林同学不算是那种经常运动受伤的类型,所以为什么会用到呢。”
“再结合他一直在藏自己真正在看的书,我的想法可能有些跳跃……会不会是家里控制很强,只要他不听话就会动手?”维维迟疑了一下,“我想,教授您可以看到更多证据?”
“冒险的结论,你确实应该找到更多佐证。”夏洛克的语气没有起伏,“这说明你没有观察过汤米·格林。”
“是的教授。”维维很是爽快地承认,“我可没有您这么厉害。”
她决定每一句话都悄悄恭维一下教授……额,夏洛克·福尔摩斯(可能是福尔摩斯),如果这样他会高兴的话。
夏洛克这次确实是轻哼出声了,不过没有多少嘲讽的意思:“衣柜,几乎没有短袖短裤。”
“当然了最直接的证据是第一次我点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发现他起身的时候皱眉、缩紧下颚,这是忍耐疼痛的表现,所以我多点了几次。”
而在门外听了一溜儿的雷斯垂德:没有想到夏洛克好这口?如果我也叫他教授他心情会不会对我好一点?
喂喂雷斯垂德想什么呢你。
“如果是说运动受伤或者偶然受伤,不至于一次就用完一罐150只的棉签,”夏洛克继续说,“虽然说这样的推断显得很没必要,在可以直接询问本人的情况下,但是想想……vicky,如果是你,你的父母被炸成了灰而你恰好存活,你会选择告诉警方你被’家暴’过吗?”
“在没有人提问这一点的时候,不会主动说。”维维顿了顿,突然又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我没有想过他们会死……尽管他们对我不好?”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用了这么多碘酒,还有一部分绷带,那么他的病历本呢?”
“第一个问题,”夏洛克把书放回去,“你需要综合考虑,比如做出他的人物侧写,判断是隐瞒还是说出来更符合。而第二个,病历本要么藏在房间一角,要么放在学校。如果是家暴,他可不想让他的父亲看到他试图疗伤。”
“房间里没有电脑,这样的家庭可能会给他配备一个不能打游戏的中低端笔记本,”夏洛克顿了顿,“vicky,你没有觉得吗?”
“啊?”
“太谨慎了……”夏洛克再一次环视这个没有丝毫特色的房间,“你在一个人的卧室里,靠什么去辨认这个人的性格?”
“床上用品还有房间整体格局肯定是父母决定的,”维维这次想的很快,“我们要分析汤米·格林,就应该从他自己摆放的部分来判断,比如书桌,比如衣柜里他买的衣服。鉴于房间里的东西实在太少,我们可以找找他写过的本子……”
“可是没有,”夏洛克轻声道,“太谨慎了。”
就算是书上的笔记,也不过是几个运算,而那些文史类书籍连划记都没有,要不是从积灰还有书的新旧来判断,甚至都不能确定他读过这些书。
太反常了,所以,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