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维多利亚的内心如同脱缰的疯狗。
现在,她坐在酒店的大厅等待警察的传召,而她旁边坐着的那个挺着啤酒肚的不明相貌的操着奇怪口音的外国佬一直在哔哔啵啵地说着话。
不明相貌?
维多利亚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实际上她也不喜欢和这位一直在迷之抖腿的外国佬来一个深情的对视。
真是太不美好了。
维多利亚百无聊赖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旁边那位的话,神思不属地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
维多利亚有点暴躁,很想拿个什么东西塞住旁边这位的嘴。
但是她没有,因为她是来自礼仪之邦的乖孩子,所以她准备严厉谴责这位的行为。
于是维多利亚抬起了头,转过去看到了那位外国佬的脸。
我靠靠靠靠靠。
没有人告诉过我身材那么差的人居然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这是不科学的!
虽然脸有点长,但是皮肤还是很好的,颊边有点点肉,但是比他的身材看起来要顺眼得多,横眉颇有气势,在眉尾一断,飒气得很。更别说典型的欧洲人深邃的五官和碧色瞳孔,金色发丝。
不!叶维维!
你不能为美色所惑!更何况是个身材壮硕的……美……色……
想到了那快要崩开扣子的肚腩,维多利亚又鼓起了勇气。只是因为刚才的停顿气势已经是滑落了一大截。
“维多利亚·梅耶尔。”
警察一平一板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把维多利亚好不容易攒起来勉强过了及格线的怒气值全部打散。维多利亚下意识地,对着那个恼人的家伙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围笑,然后起身,抚了抚裙摆就走了。
那个奇怪的外国佬——准确地说是“伪”意大利佬因为那个笑,突然就忘了说什么似的,尴尬地回了一个笑容……当然了如果不看脖子以下,这个笑容还是十足迷人的,只可惜维多利亚回头回的有点早。
有意思。
伪意大利佬内心飞快地划过一行弹幕。
这个女孩子她认识受害人啊。
他保持着这个笑容,转过脸对旁边另一个人重新开始哔哔啵啵地说了起来。
谁知道他说的什么呢。
维多利亚·梅耶尔坐在警察对面,内心有一丝迟疑。这会儿她已经把刚刚那个路人抛到了脑后,转而考虑了另外更重要的问题。
就是这个受害人疑似她高中同学,但她真不确定。
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
讲到这个维多利亚的麒麟臂又开始隐隐地发烫了。
太可气了,真是太可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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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可以试着想象一下维多利亚的心情——
一张普通的试卷,
然后是普通的午睡,
一场普通的考试后,
同学们来了个普通的高考后聚会,
闹完之后,叶维维回到家,往床上普通的一倒……
再醒来这个普通的世界就不是原来那个普通的世界了。
坦白讲,半个月前,叶维维刚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她面前摆着一份纯英语的考卷,讲台上一个一看就不是我国人的外国佬老神在在地说:“开始考试。”
说的英语。
维维当时内心没有一丝丝波动,甚至还想笑。
这么假,一看就是梦啦,就当做是高考考完之后顺便做一遍英语版高考吧。
反正是高考结束了,维维的心特别大,也没有来得及想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也没有想自己的英语怎么突然飞了起来,刷拉拉考完一场之后,收拾包就走出了考场,然后自觉地在边上等着。
一边内心还想着,啊这次考试成绩应该是好还是不好呢,会不会暗示了我高考的成绩呢。哎好纠结好迟疑哦。这是梦境吧所以我只要想一想应该就能成真?
维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天气还挺好,也不像往常伦敦*一般的潮湿,在这种天气高考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考场外人熙熙攘攘的,她一一和同学们打了招呼,互相问候,然后终于找到了自家父母。
“爸爸~”
在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自己就扑进了一个金发大帅哥的怀里。
到这个时候,维维突然就发现了不对。
沃日,这真的是梦?
感觉无比真实的情况下,她居然没有醒来?维维在内心喊着,快醒过来呀,醒过来呀。
可是没有用。
她耐着性子,和父母进行了友好的交流——虽然她自己也不知所云,更多的是发呆出神。
好在帅爹美妈都很理解她考完试之后一下子有些恍惚(?)的精神状态,带着她吃了一顿比伦敦平均烹饪水平高了十个百分点的家常菜,然后就放维维回房间了。
坦诚讲,维维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时候,是懵逼的。
她脑子里刷满了一句话:woc怎么还没醒过来?这个梦有点真实啊。
维维镇定下来。她坦然地,在内心默念:我是一个金发碧眼□□肤白貌美的一米八girl。
然后她优雅又镇定地站了起来,走出房间,走到了洗手间,关上门,反锁,深吸一口气,准备欣赏貌美如花的自己。
……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进到了盗梦空间。
不管怎样的梦,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维维强自镇定地走回了卧室,也没洗漱就往床上一躺被子一拉就闭上了眼睛。
可是再醒来的时候,她不仅没有回到她原来的世界,还被迫接受了一大堆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所以,现在,她是维多利亚·梅耶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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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梅耶尔小姐,”那位黑人女警的头发像是方便面似的卷,那种还没有泡开的方便面,还有生硬的感觉,“你是第几个发现被害者的?”
维维愣了愣:“应该是第三个吧……我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了……额,一个是穿西装的,还有就是那个穿黄裙子的女士。”
其实她记得有点不清晰。
当时是什么情况来着。
哦对,她在洗手间上厕所,最里头那间,蹲着玩手机,然后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再然后就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她慢吞吞地清理了一下自己,冲了水,外头突然就诡异地安静了一下。维维倒是没有觉得怎样,自然地推开门,一个黄裙子女人和西装男就那样惊恐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维维愣了愣。
那女人突然又尖叫了一声又倒了下去,男人这会儿倒是利落地走进隔间然后摸了摸女人的脖子,复杂地看了维维一眼然后眼神转向另一边:“报警吧。”
维维顺着目光看过去,差点震得说不出话。
她也好想好想尖叫一声和那位女士一般排排躺,但是她没有,她掏出了手机一边念叨着woc让我静静一边拨通了报警电话。
对,就在维维刚刚坐着玩手机的那个卫生间的隔壁隔间,一个漂亮女人,坐在马桶盖上,女人的眼睛还睁大着,蓝色的眼睛没有神采,血液微凝。
“其实,我真的记不得多少了,当时都吓蒙了……”维维有些迟疑,现在回想起受害者的场景,她的心跳都还不稳定地鼓动着,“再之后就是那个外国人……刚刚坐在我身边那个就进来了,然后还来了谁我记不得了……”
“认识受害人吗?”
维维更加迟疑了。
她觉得这个人有点像她的高中同学。
当然了不是穿越前在中国的,而是这具身体原身的高中同学。
“我是觉得,她是我同学……当时太急了没看清脸,应该是……”
女警官的笔停下,颇认真地看了维维一眼。
“虽然是同学,但是接触不多,”维维顿了顿,有些苦恼,“就是那种……平时可以哈哈哈,但是好像没有多亲近那样。”
“关于这一点,在我们调查死者身份之后会和您详细交流,”那位黑人女警似乎是试图温和一些,可是她仿佛是习惯了这样看人似的,眉间总有微微皱起,“请描述一下您对现场的印象。”
维维直觉这位警官可能不太喜欢自己,但是她也不想拿着这种莫须有的感觉去让自己不好受,便只是把这感觉压下:“当时我在隔间上厕所……嗯,就是一边玩手机那样。”
“然后我就听见了尖叫,我还以为是有虫子什么的啊,当时也有点蒙,然后我冲了水,推开门,他们就很奇怪的看着我,然后我就看见了尸体……”
维维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表现的……是不是太冷漠了。
维维有些不安地咬了咬嘴唇,那种惊吓的感觉终于从她漫长的反射弧的传出神经走出抵达效应器,可是好像有点迟了,已经过了表达这样感情的时机。她绞了绞自己的裙摆,把眼神定格在桌角。
她觉得今天穿的小衬衫领子有点难受,应该松开一颗扣子的。
警官似乎没有问下去的打算,只是不明意味地一直看着她。
维维也没多介意,慢吞吞地继续说了下去。
“嗯,我有闻到奇怪的味道……我以为是来月经了在边上蹲着……嗯,”她继续回忆,“当时我以为人可能还活着,准备叫救护车,但是那个西装的……”
她卡了一下,该叫叔叔还是叫哥哥?
好在现在是英语,所以她叫的是……伙计/捂脸。
“你之前为什么没有使用死者所在的隔间?因为门关着吗?”警官似乎是对她的陈述失去了兴趣。
卧槽我就是不爱去那个隔间啊?维维差点没忍住。
所以是关着的吗?
维维很想说因为命运在冥冥之中指引她去了旁边那个啊所以她好像没有推开过受害者在的隔间的门啊。
推过没?维维还真记不得。
“我……当时我就随便找了个隔间……我也不知道那个隔间是什么时候有人进出。”
“感谢你的配合,在我们调查完受害者身份之后可能还需要您的协助。”女警说着很礼貌的话,但是也没有听出来有多礼貌的样子。
维维点了点头就准备出去,站起身的时候终于看了女警的□□。
。
白雪公主。
维维压抑了好久才忍住自己想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下子就原谅了怀特小姐所有的不礼貌的行为。毕竟人家是公举,嗤笑是不应该的。
她终归还是没忍住,在出门道别的时候说了句:“我的荣幸。”
白雪公主内心想的是这人有猫病吧荣幸个鬼哦呵呵呵呵呵。
维维刚出门就看见了帅气脸垃圾身材的意大利佬,刚刚侍奉过白雪小公主的她心情比较好,便也没有和意大利佬斤斤计较,轻轻地点了点头就略过去了。
她也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感觉,等真的开始调查的时候肯定还要找她,她还得进局子一趟。
也不知道一百多年前被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吐槽过的苏格兰场在过了一百多年的今天会不会有进步。
她不知道自己也在嫌疑人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