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松有些感慨道:“说来也怪,那湖咱们大小就在附近嬉闹,长大后却再没去过,现如今我司徒家零落,只怕今后再无机会共游湖畔,这真是生平一件憾事。”
锦衣鹰闻言神色一黯,他们几兄弟儿时感情要好,经常形影不离。
长大后他锦衣鹰的才能逐渐显露,被家中重视,他也渐渐和众人疏远,对待几个兄弟都带有一丝丝轻蔑,现在听司徒松提起,心中顿觉愧疚之情,一想到几个兄弟已经死在苏家与司徒家的冲突当中,这可真是至亲土中藏,再无见面时。
念及此处,锦衣鹰有些黯然。
司徒松也看出锦衣鹰的想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现在想通也还未晚,等咱们脱困后,就带着几兄弟游历一番,只要我们还在,司徒家就不会倒。”
锦衣鹰点点头,此番经历对他而言可谓是伐髓洗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他原先倨傲的性子也磨平许多,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谏了。
司徒松见他转变,心中也喜,微微点头道:“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逃离此地。”
锦衣鹰道:“你真的有把握逃出此地?”
司徒松点头:“有四五分把握。”
锦衣鹰对这个哥哥了解甚深,知道他做事从不会鲁莽,既然他说有四五分把握,那就真的有四五分把握,不由得心中升起了希望:“那你快说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司徒松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咱们以前游玩的湖,应该叫做碧霞湾,是不是?”
锦衣鹰道:“不错。”
司徒松又点点头道:“那就不错了,我还记得姨娘曾叮嘱咱们,到碧霞湾游玩切莫进入第三曲,都说这碧霞湾九曲十八弯,到第三曲时已经极深了,兼之湖内有水怪传说,所以平常鲜有人深入对不对?”
锦衣鹰心中不解,但知道司徒松所问定然和逃离有关,便耐住性子点头道:“却有这么回事,当年咱们府中的平管家就是淹死在这碧霞湾中,我娘还因此而教训过我,叫我少来这里。”
司徒松道:“这就是了,我方才一直在考虑,苏家将这密道挖的又深又长,究竟为了什么。”
锦衣鹰道:“那你现在可有答案?”
司徒松点头道:“我先前所说,万物相生相克,毒物旁自然有相克之物,对不对?”
锦衣鹰道:“对,你说尸糜香怕水。”
司徒松眼神一亮道:“那就错不了!这地下密室上方一定就是碧霞湾了!”
锦衣鹰闻言身子一颤,激动道:“你说什么?”
司徒松道:“绝不会错,那黑潮门人建造这个密室时,一定会考虑过尸蜕成患,他们这些人行事都极为小心,绝不可能放任尸蜕成长,我想这密室既然是为了关住尸魁的,那也一定有遏制尸蜕的手段,我猜只要打破了天花板,那碧霞湾的湖水一定会倒灌进入密室,从而毁灭尸糜香,也就杀死了尸蜕。”
锦衣鹰闻言大喜:“那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赶快打破天花板逃出去吧!”
司徒松道:“先不忙,蓝幽姑娘身负重伤,碧霞湾深水寒重,咱们匆忙破壁逃走,定然会让她被寒毒入体,就算能侥幸得救,只怕一辈子都会受寒毒折磨,你我须分头为她传一些真气,护住她主要心脉,这再破壁逃生。”
锦衣鹰没有反对,点头道:“既如此,那就让我先来。”
说着,他也不等司徒松反对,走到蓝幽身旁就为她渡气。
司徒松则站在一旁,谨防尸魁突然苏醒偷袭,过了一会儿,锦衣鹰渡气完毕,司徒松则又为蓝幽输送了一道真气,将她浑身大穴护住,这才算是做好了准备工作。
锦衣鹰见状道:“那咱们就赶快动手吧。”
司徒松道:“你且先等我背好蓝幽姑娘。”
锦衣鹰哼了一声,颇为不耐烦的道:“你可真是啰嗦,这女人我背就是,你修为比我高,一会儿说不定你还得出更大的力气。”他也不跟司徒松商量,就将昏迷不醒的蓝幽背在身后。
司徒松摇了摇头,他这个急脾气自己一时三刻是没办法了,不过此时也正是紧要关头,没法想那么多了。
当下,二人就站在一处,对视一眼,互相一点头。
司徒松忽然低喝一声,纵身跃起,锦衣鹰也不甘人后,二人都用足了真力,高高跃起,用手中兵器刺向那天花板!
“嘭!”一声巨响,二人的兵器瞬间刺中天花板。
那天花板铸造的甚是兼顾,这一下并未彻底摧毁。
锦衣鹰落地暗骂一声道:“真他奶奶的棘手!”
就在下一刻,那黑佛忽然产生异变,本来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流出两道血水。
紧接着,一团团黑气从它体内放出,瞬间就将一半的密室染黑。
司徒松和锦衣鹰看见眼前这一幕,心中顿觉不妙。
接下来,只听那黑气中稀稀疏疏的声音响个不停,似乎有无数的东西在地面上攀爬。
司徒松面色大变叫道:“不好!尸蜕知道咱们要破壁,它们都疯了!”
正说着,一只黑色小虫瞬间从黑雾中飞出,直奔锦衣鹰脖颈。
司徒松眼疾手快,一剑将那黑虫劈成两半,黑虫张牙舞爪的落在地上,从伤口中流出浓浓墨绿色的血液,腥臭难闻。
下一刻,无数只黑色小虫从黑雾中飞出,直奔二人。
锦衣鹰大惊,正要还击,却听司徒松叫道:“快去破壁!这里由我顶着!”
说着,他上前一步,将手中长剑挽成一朵剑花,瞬间就将眼前数只飞虫斩碎。
锦衣鹰不敢怠慢,又是纵身一跃,刺向天花板。
只听“咔嗤”一声,天花板处已经有了裂痕。
锦衣鹰见状大喜,忙又高高跃起,给了天花板一剑,眼瞧着头顶的裂痕越来越大,天花板已经有了毁坏的趋势。
那些黑色小虫似乎身有感应,拼了命的飞过来冲向二人。
司徒松一夫当关,手上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幽蓝色的剑气在证件房子中纵横,地下此时已经躺满了虫尸,到处都是墨绿色的虫血,难为的气味几乎让人作呕。
“喝!”锦衣鹰运足真力,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手中武器掷出,直奔天花板上那最明显的裂缝!
“嘭!”一声闷响,紧接着整个天花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然后就是墙灰扑簌直落,天花板开始崩塌,一道道蓝色的光芒从天花板上传来。
锦衣鹰大喜:“成了……”话没说完,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惊喜变成了惊讶,转而变成绝望。
只见那天花板之上,竟然还有一层透明的蓝色石头,他认识这东西,分明就是最罕见的冰石,这种冰石非常坚硬,气海境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打破的。
锦衣鹰瞬间如坠谷底,整个人好似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们都完了!都要变成这些尸蜕的盘中餐了!”
想到这,他心中止不住的绝望。
他看了一眼司徒松,司徒松显然也看见了头顶的异状,只是他现在一人对付数千只尸蜕,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分身,就连说一句话都难。
看见这个情况,锦衣鹰长叹一声:“罢了。”
说着,他就要走过去给司徒松一剑,然后再杀死蓝幽和他自己,他就算是死,也不想让这些虫子活活咬死,那得受多大的苦楚。
正当锦衣鹰要自杀之际,忽然听司徒松长啸一声,他蓦地腾起三丈多高,手中长剑在空中划起一道剑芒,这道剑芒如有实质,通体蓝色,将整间密室都照的透亮。
只见司徒松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带着剑芒倏的掷出,瞬间刺中锦衣鹰那柄挂在天花板的长剑上,只闻“咔嗤咔嗤”几声,锦衣鹰的长剑竟然穿透了冰石,一点点的水滴顺着剑尖低落下来。
俗话说得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这密室深埋湖底,平时天盖要承受极大的压力,黑潮门人担心有朝一日湖水暴涨,压垮密室石壁,这才铺了一层坚硬的冰石。
但冰石被司徒松打开一道口子,这道口子瞬间灌入湖水,就如同在心头上开了一个口子,再坚固的东西也会被湖水瞬间摧毁。
“滴答!滴答!”水流先是极小,然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密室内灌入,接着,天花板上的冰石开始层层碎裂,冰石上的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眼瞧着就要彻底粉碎了。
锦衣鹰见状大喜,正要去叫司徒松。
但他一回头,登时惊呆了。
原来,刚才司徒松用出浑身解数,将手中长剑掷出,现在已经全然没了防备尸蜕的东西。
一瞬间,司徒松跌落至地上,无数的尸蜕瞬间就爬上了他的身体,张口去撕咬司徒松的皮肉。
锦衣鹰见状大骇,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就一瞬之间,司徒松就被尸蜕包围,发出了惨烈的嚎叫声。
“三哥!”锦衣鹰发了疯一样的狂叫,双目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