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早上起来,便粒米未进,此番用了一碗粥,整个人精神也好了很多。
谢繁华将碗递给金贵,温柔的眼眸在金贵跟红枝间瞧来瞧去,方笑着道:“你们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往后不论是府里头的事情,还是将来铺子里面的事情,交给你们我很放心。”
金贵圆溜溜的小眼睛立即睁得如铜锣一般,一脸认真地样子,问道:“小姐,我也可以吗?我也可以跟着小姐学刺绣?”
谢繁华看着十分呆萌可爱的金贵,歪头笑着问:“你想学吗?你要是想学,红枝可以教你。”
金贵拼命点头道:“想学,做梦都想。”她有些讨好地朝谢繁华凑近了点,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说,“小姐总不让我干活,她们都说是小姐嫌弃我傻,所以才不肯让我干活的。我愿意为小姐做事,也愿意学,往后只要不懂的就问红枝姐姐,等我学会了,就可以像红枝姐姐一样帮助小姐了。”
谢繁华有些感动地笑着点头:“好,那你从今日起便跟着你红枝姐姐学习基本功,但也不许总缠着她,待她闲了的时候自会指点你。”又对红枝道,“你的绣活我看过,很是有些功夫底子,从明儿开始,你便跟着我学。”稍稍顿了顿,又问,“红枝,你的绣工跟赵娘子比起来,觉得如何?”
红枝倒也不谦虚,坦言道:“奴婢看过赵娘子的绣活,说句不客气的话,赵娘子得高人指点,却连夫人的五成都不如,想来在这方面是没有天赋的。”一边说,一边朝谢繁华微微俯身,方才道,“不是奴婢自吹自捧,若是奴婢能得高人指点,再勤加练习的话,该是要比赵娘子的好。”
谢繁华道:“那要用多少时间能赶上我的?”
“这......”红枝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主子会这样问,微微顿了顿方才回答道,“夫人绣工虽然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奴婢瞧得出来,夫人十分有这方面天赋。奴婢愚钝,学不得夫人十分,不过,若是奴婢加以苦练,学个七八分该是没有问题的。”
“好。”谢繁华面上笑容更盛,“那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你务必要勤加练习,争取以最快的时间尽量做到最好。”坐直了身子又道,“这事情只有咱们三个知道,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是咱们的秘密,明白吗?”
虽然是对两人说的话,但是谢繁华眼睛却是看着金贵的,红枝行事稳妥,又都事事思量周全,她自然不必担心,倒是金贵,还是个小孩子心智......
金贵见自家小姐一脸严肃的样子,赶忙伸手捂住嘴巴道:“奴婢一定不会说的,小姐不叫奴婢说,奴婢就什么都不说。”
“还叫小姐,该改口叫夫人了。”红枝笑着点了点金贵道,“往日在侯府是夫人宠你,所以宠得你跟个副小姐似的,一点规矩没有。如今在唐国公府,可跟侯府不一样,便是夫人,时常也不能任性,凡事都得按规矩来,你平日里嘴巴甜些,做事勤快些,别给夫人惹祸。”
金贵笑嘻嘻应着道:“一定不会的,会给小......会给夫人争气的。”说完话,她悄悄往谢繁华身边靠过去,脸上有着满满笑意。
红枝看着金贵,笑着摇了摇头。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是小丫鬟请安的声音:“给姑爷请安。”
谢繁华此次带了四个陪嫁丫头,却只留金贵一人近身伺候,其她两个都是留着在外面做事。因为想着,婚后红枝会来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还是用信得过的好,所以当初选陪嫁丫鬟的时候,除了金贵,其她三个都是小丫鬟。
小丫头话音刚落,谢繁华便见自己夫君穿着大红蟒袍走了进来,昂首扩胸,端的飒爽英姿。
红枝十分识趣地道:“世子爷,夫人安歇,奴婢们先退下去。”说完朝金贵使个眼色,金贵不想走,只一个劲往谢繁华身上靠,嘴巴噘着,有些赌气。
李承堂沉醉地望着灯光下的小娇妻,唇角噙着笑意,贪婪地瞧了好一会儿,方才移开目光对红枝道:“红枝,往后这个院子里你便是掌事大丫鬟,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果我跟夫人不在,你可以斟酌着做主。”
红枝赶紧应了,然后伸手去拽金贵,硬将她拽了出去。
有小丫鬟来来回回往净室里端热水,人虽然多,但是个个步子轻盈,没有发出一声杂音。
李承堂黑眸闪着亮亮的光,举步朝床边走去,歪身坐下,伸手想要去楼妻子,却被妻子轻轻避开了,李承堂微微怔住,一副受了伤的样子。
谢繁华主动离他远点,也不望着他,只轻轻抬袖掩着鼻子道:“一身的酒气。”强装作镇定,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李承堂笑了起来,站起身子说:“那群兔崽子胆敢攀我酒,今天是我大喜日子,不好不喝,不过,改日少不得一顿打,也算是为夫人出气。”说完话,他趁自己夫人没在意,凑唇便亲了一大口,亲完像是怕被责罚一样,大步走开了。
谢繁华想抓人来打没抓着,只气得干跺脚,跺完脚脸忽然就更红了。
李承堂在净室里沐完浴,出来时只着了件黑色丝质中衣,中衣前方开敞着,他那坚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人还离得很远,谢繁华就闻到了那股子熟悉的澡豆味道,没来由的脸更红了。
李承堂眉梢一动,自然大步就朝自己走去,然后忍不住就抱着娇小的人儿亲吻起来。
从额头到双颊,再到鼻子下巴,最后啃噬着脖颈,一时间,粗重的喘息声伴着女子娇羞的吟哦声弥漫在屋子每一个角落。
红纱软帐落下,李承堂一番亲吻后,倒是没有立即做更近一步的举动,而是将自己的小娇妻紧紧抱在怀里,唇磨着她娇嫩的肩膀。
谢繁华有些晕,却也十分享受丈夫的爱抚,只是两世加起来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她羞得身子不敢乱动。
李承堂顺着妻子柔嫩的香肩,吻遍了她的身子,每到一处都轻轻爱抚,像是在珍惜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谢繁华静静仰躺着,一动不动,因为她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既期待,又害怕。
于房事上,男人大多无师自通,所以,对于今天晚上这样的事情,李承堂虽然也是第一次,但却是手到擒来。
前戏做足了,李承堂抬眸望了佳人一眼,见娇妻正一脸享受的模样,他放出自己武器顶了顶她。
谢繁华觉得不对劲,赶紧夹紧双腿,然后开始戒备。
他凑到她耳边,咬着她柔嫩的耳垂道:“你忍着点......”见妻子咬着唇点了头,他则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谢繁华疼得忍不住大叫一声,然后便感觉身体里堵着个东西,很不舒服。
室内春光淤泥,此时正轻轻趴在屋顶偷看的人却是气得直咬唇,却又不敢做出大的动静,只能干瞪眼。
阿妮玛还是穿着那身青衣锦袍,原本白皙秀美的面孔此时沾满了污泥,她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打小的玩伴再也不会陪她骑马射鹰了,他往后定然会时时刻刻陪着那个丑女人。
想到这里,阿妮玛就十分生气,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放在心尖尖喜欢的男人,怎么会喜欢那么个丑姑娘呢?她是打小就知道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位中原姑娘的,她原本以为那位姑娘一定非常美丽,所以他才会瞧不见自己的好。
可是......白天的时候她见过他的妻子,浆白的一张脸,脸上红彤彤的跟猴屁股似的,一点不美。
阿妮玛越想越气,气到浓时,一不小心,脚下便踩落一块瓦。
“有刺客!”守门的婆子听得动静,赶紧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大叫起来。
阿妮玛又气又急,换乱中脚下踩滑了,直接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好在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她只稍微借了点力,便轻松挑落在地上,然后她左右瞧了瞧,见四周一下子亮堂起来,由远及近的,似乎有人举着火把往这边来。
她吓得像没头苍蝇一般,一溜烟就跑了......
在遥城的时候,唐国公府就是神圣的存在,没人谁敢夜闯国公府的,阿妮玛虽然是一位骄傲的公主,自然也不敢。
李承堂被人搅了好兴致,脸色十分难看,此时正将妻子搂在怀中,伸手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害怕。
谢繁华自然不怕,倒是松了口气,若不是这贼突然闹了一番,她今晚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不过转念又想,谁胆敢夜闯唐国公府?不由想到白日时见到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公主,心下明白了。
“估计是阿妮玛公主,见你娶妻,她心有不甘。”谢繁华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球,只留双眼睛在外面,望着自己丈夫道,“你不去救她?”
李承堂黑脸仰躺着,本来心里就有一股子火,听得妻子这么说,不由分说就又翻身压了过去,连被子带人一起紧紧抱住。
“好了,今天就别折腾了,我困了。”她轻轻眨了下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抖了抖,然后双目阖上,“那个,已经有落红,你明天也能交差。”
李承堂哪里肯管什么落红不落红的,他只想跟妻子温存,无奈自己怎么叫妻子都不理自己。他琢磨着,怕是妻子吃醋了?虽然妻子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他可是亲眼见过她吃自己醋的模样......
可她上次吃醋明明都是将不满写在脸上的,何故今天的态度会跟之前不同?她若不是假装生气,便是真的没放在心上,想到这里,李承堂心凉了半截。
她可以哭闹,也可以打骂自己,但是不能不爱自己......
饶他在战场如何英勇果敢叱咤风云,也是逃不过一个情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