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嫂子轻声安慰道:“你也不必着急,事情只要做过了,总是会留下痕迹的。”
武妈妈却没有那样乐观,“事情过了这么久,恐怕痕迹早就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
黄嫂子讶异地挑挑眉,嗤笑一声,“就凭你的本事,如是想查,有什么查不出来的?就是连皇宫里面有多少个耗子洞都查得出来,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济宁堂?”
那眼神很明显,不会是越活越回去了吧?!
“这次不一样。”武妈妈摇摇头,面色沉重地说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看来事情真的很棘手,如若不然,这个老货也不会任由着自己挤兑她,也不还嘴了。
“有人将痕迹给抹平了。”武妈妈搅动着碗里的馄饨,情绪低落地说道,“我们遇到对手了。从掩盖的手法来看,恰巧阻挡了我们玲珑阁的视线。”
黄嫂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是特意针对玲珑阁来的?”
“那倒是不至于。”武妈妈摇头说道,“只是那个人却是对玲珑阁的查案手法,非常熟悉。但又不像是高手。”
”这话怎么讲?”
“他将我们想要查找的痕迹掩盖住了,却让我们很容易看出来,他在那个地方做了手脚。”
这就好比,你将这里的草坪踩倒了。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行迹,便将草坪重新修复好。
可偏偏留下一点儿小尾巴,让人知道,这个地方有人来过,却无法判断走过的那个人更多的信息。
这小尾巴留的,让人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甭提心里又多憋屈了!
“对方如此做,是因为手段稚嫩,不够老辣,还是······”黄嫂子压低声音说道,“故意挑衅呢?”
武妈妈含了一颗馄饨到嘴里,摇头说道:“我倒是没有往那方面想。一直困惑不解的是,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玲珑阁这几年确实得罪过不少人,其中也不乏那些有势力的人。可是,能对玲珑阁的手段了如指掌的,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会是谁?”
黄嫂子摆弄着手里的蒜瓣儿,低声问道:“阁里的长老,近几年可有离开的?”
武妈妈拧着眉头问道:“你是怀疑·······应该不会吧?”
“除了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出,谁还有这般手段了。”黄嫂子低声说道。
玲珑阁里的长老,自然是对玲珑阁里的手段了如指掌的。而且,眼下玲珑阁中,情势复杂,有人离开玲珑阁,自立码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武妈妈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她也说不好。总之,一切还是小心为妙吧!
她抬头向四周看了看,趁着掏手绢的空档,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的四四方方的纸递了过去。
黄嫂子接过去后,她低声说道:“这上面的人叫小七,在平西谷里生活了十多年。和蝶舞一起来京都的。”
“小七?”黄嫂子动作麻利地将纸揣入了袖口中,讶异地问道,“不是说,已经死了吗?”
武妈妈说道:“确切的说,是失踪了。没有人看到过她的尸体。”
“你怀疑你被盯上了,我因为这个小七?”黄嫂子问道。见武妈妈点头,疑惑地说道,“可韩恪的蛊毒情花不是已经解了吗?!”
“那也不能就说是因为小七已死。”武妈妈说道,“韩恪本身就中有火尸寒毒。据说,这种毒霸道的很。它将蛊毒给吞噬了,也不一定。”
“那这个小七,是如何脱身的?”黄嫂子只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会不会,那个韩恪刚一开始就没有中毒,而是和小七一起演了一出戏?”
“很难说。”武妈妈摇头说道,“小七趁机脱离了奴籍,也确确实实得到了好处。算了,还是先将人找到再说吧。”
无法对韩小公子使用酷刑,可对于小七来说,那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了。
黄嫂子建议道:“你可去找找蝶舞,从她那里或许会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她?!”武妈妈冷哼一声,“那个蠢货,能有什么用?当初,若不是她办事不利,怎么让小七占了先机,让后面的事情失去了掌控呢?”
············
“什么?你说从族里过继一成年男子过来?”永宁侯诧异地看着永宁侯夫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明明自己有儿子,为何要过继一个过来呢?
是她听了谁的谗言,还是说,这个妇人有什么企图呢?
连丧两子后,永宁侯夫人那保养得宜的脸上,已经爬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头发花白,眉梢耷拉着,脸颊消瘦,倒是显得有些刻薄。
而反观永宁侯,除了鬓角染霜外,整个人与先前倒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这让永宁侯夫人那浑浊的眼睛中,那抹恨意更深了!
她用帕子压了压嘴角,点头说道:“不错。珏儿不在了,我们总不会让儿媳妇就这样守一辈子活寡吧?她还那么年轻。”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舒缓,让人察觉不出,她心底的那股恨意。
周!文!玥!
她在心里,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三个字。恨不得抽筋剥皮,生吞了他!
当初自己生下他时,怎么就没有直接将其扔进水盆里溺死呢?!如果那个时候有先见之明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糟心事了。
老大、老三不在了,她的心疼如刀绞,恨不得替两个孩子去死。他倒是好,居然买了什么什么瘦马的,送给他爹,让他爹夜夜······
呸!想起这些,她都觉得恶心!
所以,这个世子之位绝对不会留给他的,谁说都不行!
永宁侯眯着眼睛,审视般看着她,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舍弃老二这个嫡子,道族里另外过继一个人,来继承世子之位?!”
“不错!”永宁侯夫人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想了很多遍。只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永宁侯凑到近前,看着她血红的眼睛,低声问道:“你不会是中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