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看得明白,桃儿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可她却是一个简单的丫鬟。
她每天跟在幽梦夫人身前身后转悠,稍稍吹吹耳边风,就可以让她们少等许多时日,少走许多弯路。
而且,和桃儿交好,也会让那起子捧高踩低的小人,不敢轻易过来招惹自己。
看清楚形势以后,小七便开始行动了。
爱美是女孩子的通性。小七无意间在桃儿面前透露一句,自己会作那抹脸的香膏,以及一些胭脂。
桃儿马上便感兴趣起来。
小七的手艺好,她调制出来的香膏细腻,气味芳香,最主要的是,抹了几次以后,皮肤真的细腻爽滑,有所改善了。
桃儿见小七不肯收银子,便不时拿块儿点心、水果过来。或是有空的时候,两个人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说说话,绣绣花儿。
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也就渐渐地熟络起来了。
与此同时,小七通过桃儿,替蝶舞打开了门路,她终于有机会上台表演。
虽然不是在领舞的位置,可胜在眼下不用再看那教导嬷嬷的脸色了。
蝶舞也算是争气,几次上台都没有出错。幽梦夫人看她的眼神也是越来越满意了。
同样,小七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滋润了。
不但没有人敢无缘无故地给自己脸色看了,反倒是有几个小丫头,隐隐的有巴结她的意思。
还有,便是可以从桃儿这里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八卦。比如像现在。
桃儿压低声音,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秀娘进去后,眼睛直盯着那其中的一个人看。这可是把她身边的那位客人惹恼了。”
“一生气,转身离开了。他点的这玫瑰糖饼也就不要了。所以,便宜了我们。”
小七知道,一般像这种情况,都是放在厨房里,等着幽梦夫人处理的。
而这样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吃了,想必是已经得了幽梦夫人的允许了。
她咬着手里的饼,笑着恭维道:“也就是沾了桃儿姐姐的光,才有幸吃到的。若不然,我可是连李大娘做的点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这话算是说道桃儿的心里去了,脸上绽放出一朵大大的笑容,嘴里却谦虚地说道:“哪像你说的那样夸张?也就是咱们夫人和善,我们才有着玫瑰糖饼吃的。”
“那也是姐姐能干啊。”小七笑着说道,“如若不然,又岂会得到夫人的重用?”
桃儿伸手去捏小七的脸,“哎哟哟,你看看这小嘴儿呀!刚吃完糖饼就这样甜,这要是抹点蜜,可还怎么得了啊?”
小七笑呵呵地躲开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可与姐姐的糖饼无关。”
听着前面大堂里换了一首曲子,便知道眼下轮到蝶舞上场了。
小七担心蝶舞那边有事情找她,便匆匆起身离开了。
临走时,便答应桃儿,待她过几天有时间,帮桃儿涂指甲。
“好啊,那我便等着了。”桃儿笑呵呵地答应道。
待小七离开后,桃儿缓缓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地盯着小七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
蝶舞从台上下来后,见到小七以后,便靠在小七的身上向后台走去。
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进到了单独的休息室。
说是一个休息室,也不过是用屏风隔断出来的一个,仅能容下两、三个人的狭小的空间而已。
不过,空间虽小,却样样俱全。放衣服的柜子,化妆需要的梳妆台,用来小憩的软榻。
还有,专门留给小七一把圈椅,上面铺着厚厚的垫子。
那是桃儿特意搬过来的,就连蝶舞,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这番好意。
当然来,凭着蝶舞眼下的资历,是没有资格拥有这样单独的休息室。
这自然也是小七的功劳了。
蝶舞歪在软榻上,任由着小七将她头上的钗环去掉。
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感叹道:“哎哟,这一趟钗环还真是沉。差点没有把我的脖子压折了。”
随意蹬掉脚上的鞋,将腿前部放在软榻上,一边揉着腿,一边抱怨道:“这一晚上真是累死了。以前,我练上一天的舞,也没有像现在跳一个时辰这样累。”
“唉,想想以前在平······哎哟!”蝶舞惊叫一声,按揉着被拽疼的头皮,瞪着小七,吼道:“你找死啊?!那么用力干什么?若是将我的头发扯掉一缕,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小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声音平静地问道,“就把我赶走,还是就把我乱棍打死?”
这也是前几天,听桃儿说的。说是在一个大户人家中,当家主母将府里的一个小妾活生生地给打死了。
当时,蝶舞还感叹来着,“没有想到,这府里的主母这么大的权力,官府就不管吗?”
桃儿嗤之以鼻,“管?怎么管呀?那个官府里的大人,能把手伸进别人的府里,干预人家的家务事呢?”
“那就这样白死了?”小七觉得心里有些悲凉。
桃儿见小七脸色煞白,不由的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也就是你刚来京都,听到这样的事情才会被吓到的。像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至于那被打死的小妾,也只能说她命不好。下次投胎的时候,可以擦亮眼睛,别在给人做妾喽。”
小七总是觉得桃儿的话意有所指,可具体是说给谁听的,自己一时也弄不明白。
她多嘴地问了一句,“那么,那个别打死的小妾的后事怎么办?谁来料理?总不至于,做一个无牌无位的孤魂野鬼吧?”
桃儿的眼睛亮了一下,看着小七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之意。
她扬声说道:“一个小妾而已,哪来的后事呀?”说话间,眼睛有意无意地瞥了对面屋子一眼,“若是家里人是个好的,还会到府里收尸。”
“如若不然,只会被一张草席卷着,随便扔到荒郊野外。甚至有的主母心狠,直接连一条席子都省了。”
她扫了一眼,秀娘那紧闭的房门,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