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纪钟情一时沉默不语的原因也并不是这个，而是纪欢颜这个长公主大赤赤的说出对自己皇帝老子谋反的言论。
“姐姐，那势必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虽然都是纪家人，可终归还是不同的。
纪钟意不是皇帝的儿子，纪钟意登基，权力更迭，许多皇亲国戚也就不再是亲眷了。
纪欢颜收了笑：“反正这场血雨腥风总是要来的，倒不如让钟意上台，最起码赏心悦目。”
纪欢颜这话说的，好像长得好看可抵消杀伐罪孽一般。
纪钟情当然不能把他们的计划告诉纪欢颜，要是逮谁告诉谁不如上街大喊：我们要谋反。
将自己荒谬的想法逐出脑海，纪钟情喝了口茶压压惊：“姐姐，快别开玩笑了。”
纪钟情的表情无懈可击，看着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一样。
纪欢颜看纪钟情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只好聊的别的将话题转移：
“我过几日也要走了。”
纪钟情有些惊讶：“这么快？”
其实也不快了，纪欢颜回来也有些日子了。
本来纪欢颜是打算看到太子和曹家倒台，可现在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辽阔的北蛮和那个满心是她的儿郎，所以不想再多等了。
“父皇生性多疑，按照现在朝中局势来看，有些事只是早晚的事，曹氏也没几天活头了，我的戏唱完了，该退场了。”
纪欢颜想做的事都做完了，这里已经没有让她牵挂的人和事了。
在纪欢颜心中，肃国的长公主早就死了。
现在的纪欢颜只是纪欢颜，是牧野的心上人，是北蛮的王妃。
——
太子作死远比纪钟情想象中要来的快，或许是树倒猢狲散，太子曾经做过的丑事很多都被挖了出来。
最丧心病狂的一点是，他竟然喜欢上了…怀有身孕的女子。
他会将她们折磨致死，将腹中的胎儿拿出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死亡。
这件事之所以被爆出来，是因为他竟然联合二公主打上了宋柔柔的主意。
好在宋闻景的手下发现得早将宋柔柔救了出来，宋闻景直接状告到了御前。
太子没有得手，宋柔柔却受了不小的惊吓，宋闻景再也受不了和二公主提出了和离。
如此丑事实在太过丧尽天良，一时间民情激愤，孟淮辞查实后，皇帝也没给太子机会，直接废其太子身份。
他给太子的机会太多了。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二公主夺了封号贬为郡主，太子贬为郡王，兄妹俩一起去往涪陵。
纪欢颜回北蛮的那天，冷宫里的曹氏死了。
据说是得知太子被废后一时激动，一头撞在了柱子上撞死了。
她死前说了很多大不敬的话，皇帝听后大为震怒，曹氏死后尸体裹了草席直接扔到了乱葬岗。
纪钟情和苏砚舟去送了纪欢颜，看着马车远去，纪欢颜消失在视野中，纪钟情有些恍惚。
“她好像并不开心。”
大仇已报，纪钟情却没在纪欢颜脸上看到高兴的神情。
可是要怎么开心呢，如果可以，应该没人喜欢背负仇恨，大家只希望在乎之人平安。
苏砚舟问她：“那你呢？”
苏砚舟问的是离目标更进一步的纪钟情可开心呢。
纪钟情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太便宜他们了。”
二公主还好，不过是抢了宋闻景那个不值钱的东西，她和宋柔柔之间的恩怨纪钟情管不着，宋柔柔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要不是二公主嫁给了宋闻景，那宋柔柔恶心的可就是纪钟情了。
但是废太子恶事做尽，最后还能独善其身，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事就说不过去了。
苏砚舟敲了敲纪钟情的脑袋，力气用的不小。
纪钟情吃痛捂着头问：“干嘛？”
他们两已经十分熟悉了，所以行事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拘谨。
“你忘了，不高兴的可不只你一个。”
苏砚舟这么一说纪钟情才发现自己差点忘了：“对啊，还有衡王和禄郡王。”
皇帝膝下还有六子，小的那三个只有十一二岁，且资质平平。
四皇子身子不好，五皇子胆子懦弱，六皇子的生母不是肃国人，他注定和皇位无缘。
衡王和禄郡王两人之中便会有下一任太子。
所以废太子必然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不需要纪钟情他们动手，这两位也不会让废太子太过安稳。
曹家也无需纪钟情动手，曹志嚣张跋扈，这么多年仗着太子和曹家为所欲为，如今太子倒，曹家的势力会被皇帝一点点瓦解。
——
钟念念去公主府找纪钟情的时候扑了个空，本想着去城门口寻她，却在公主府外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人。
她假装没看见然后跟踪那人，发现那人进了锦衣卫。
她猜不到孟淮辞为什么派人盯着纪钟情，脚不受控制的直接朝着锦衣卫所走去。
“钟小姐？”
门口的锦衣卫认得她，看见她时很是惊讶。
“钟小姐是来找我们家指挥使的吗，他在里面呢，我去通报一声。”
钟念念本来想说不用的，谁知道那锦衣卫已经飞快的冲了进去，然后又小跑回来，“钟小姐里面请。”
钟念念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就莫名其妙的被人领进了一间屋子。
那屋子很大，但是放的东西只有几张书案，两张椅子，还有很多的卷宗和书籍。
满屋子书卷气。
钟念念不爱读书。
孟淮辞正坐在书案前批阅卷宗。
钟念念犹豫着怎么开口，孟淮辞却抬了眸：“坐吧。”
钟念念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所以看到孟淮辞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苏砚舟也好看，但是她是不敢看。
孟淮辞她本来也不敢看的，可是自从想起孟淮辞救过她以后，她就不那么害怕他了。
孟淮辞放下手中的卷宗，钟念念那直勾勾的目光让他无法忽视，他沉声道：“好看吗？”
“好看。”
钟念念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以后红了脸。
钟念念今日穿了身粉色裙衫，显得她十分的娇俏可爱，脸颊红红的看着像夏日盛开的粉玫瑰。
孟淮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那个…孟大人，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为何要派人监视钟情姐。”
钟念念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直接表明了来意。
她必须要知道原因，直接告诉纪钟情也没用，想必纪钟情是惹了什么麻烦，问纪钟情，纪钟情也不会告诉自己。
所以钟念念直接来找孟淮辞，不是冲动，是要试一试。
孟淮辞是谁？直属陛下的指挥使，他盯着的人，说不定就是皇帝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