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和潘金莲二人联合起来一起哄着她,她这才好了些。
眼下时辰已经不早,武松将药给她喂下,武松便和金莲一左一右陪着李瓶儿躺倒在床上。
武松躺在床边,潘金莲躺在床里,中间隔着个李瓶儿。
李瓶儿眼下大病未愈,身子虚的很,躺回床上之后不久便又要睡去。
房内只留了一盏灯火,武松见李瓶儿渐渐将要进入梦乡,便闭起双眼准备睡去。
稍顷,只听得李瓶儿的打鼾声幽幽飘来。
武松心下安定了些,即将睡去。
不多久,他忽然感觉有一只手在快速拍自己。
睁开眼来一看,只见躺在李瓶儿身旁的潘金莲正骨灵精怪地看着他。
潘金莲满面笑意,眼见武松看向她,立刻将右手轻轻举起,伸出手指朝着门外指了指。
一双美眸快速眨动。
武松心知潘金莲是想要趁着李瓶儿已经睡去,与他去隔壁的卧房里玩上一通。
但武松又怎么可能放心将李瓶儿撇下不管,于是嘘声说道:“睡吧,明日再说。”
潘金莲闻言,不禁是脸色一变,撇了撇嘴,嘘声道:“奴家便恰似一洼清泉,心中急着想要被你这股烈火烧个干干净净。”
武松伸出食指来,正是想要在潘金莲的面颊上轻轻一戳。
然而潘金莲却眼疾手快,一把就将他食指用力拽了过来,塞进樱桃小口里。
武松根本拿潘金莲没办法,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由着她去。
约莫近半个时辰过后,兴许潘金莲也是困意涌上,渐渐地沉睡了过去。
武松轻声一叹,将手从潘金莲怀中抽了回来,侧头看了眼窗外天色。
只见此时夜色已如浓墨,苍穹之中许是浮起几片乌云来,将月光严丝合缝地遮蔽住。
天地之间通体黑透,恍若连成一片,当真伸手不见五指。
武松将头转了回来,轻轻搂着李瓶儿睡去。
待得神思朦胧间,隐约听见李瓶儿不住叹息。
武松猛然睁开双眼,眼见李瓶儿果然醒来,此刻她正怔怔地凝望着天花板,眼角有几颗泪珠。
武松伸手将她眼角的泪珠拭去,嘘声道:“人死了便死了,你安心睡着就好,犯不着想那么多。”
李瓶儿缓缓转过身来,双眼凝视武松,道:“此番奴家大病一场,却也是解开了先前很多的心结。花子虚此人啊,奴家似乎很是对不住他。”
武松摇头说道:“人各有命,再说了,他当时之所以会死也不全然在你,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李瓶儿道:“话虽这么说,可毕竟倘若我没有用计气他,估计他多半不会死。”
说到这一节,武松大概已经听出来了,李瓶儿心中对花子虚颇有些歉疚。
其实这也很是正常,若是李瓶儿对花子虚连半分歉疚都没有,似乎李瓶儿这人未免太也有些冷血了。
现如今武松对花子虚这人几乎已没什么印象,毕竟花子虚在世之时武松就和他没什么往来。
况且武松和李瓶儿二人刚刮喇上不久,花子虚便就被李瓶儿气死。
但是,武松清楚了解花子虚这人的生平。
若以寻常人眼光来看,他这一生其实很是悲惨。
花老太监将他从乡下接到城中,以过继之名,把他养在身边。
可那时花子虚毕竟已然成年,花老太监所为何图,旁人不知,但花子虚自己心中清楚得很。
无非是因着李瓶儿罢了。
花老太监作为宫中太监,任凭他贪得再多金银财宝,此生却无法娶妻。
试问,掩人耳目究竟是何模样?
多半便是如此。
名义上李瓶儿是花子虚的娘子,与花子虚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半分夫妻之实。
况且花子虚这人又不学无术,头脑不大经用,可谓是什么都不是的一个人。
在这般境地之下,花老太监一旦辞世,留下来的这一大笔财产和家业又全部落入李瓶儿手中,他连一分一毫都没有分到。
且不说他究竟有没有资格继承花老太监的遗产,只说他费尽心机熬尽心血苦熬活熬在花老太监身边做继子。
结果到头来,他白忙活一场,单单是这一节,便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李瓶儿太不拿他当人,他心中一直都有数。
其时,李瓶儿和武松二人理应外合,暗施阴谋诡计,将花老太监留下来的财产转移一空。
花子虚望着空无一物的家,心中又当作何感想?
想当年,花老太监将花子虚从山里接出来养育在家里,虽是别有所图,但这一片荣华富贵到底还是花老太监给他的。
结果,花老太监辞世才短短几年光景?老人家这一生之心血所积便全部落入旁人手中,花子虚又当作何感想!
也难怪李瓶儿方才在梦中看到的景象会给她自己造成如此这般巨大的触动,甚至都对花子虚心存歉疚。
武松只顾着紧紧搂她,嘘声道:“明日我派些人去花子虚的坟前好生祭拜一番,此事你不用多想。”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都是假的,再说了,这几日以来你始终大病缠身,今夜也是合该做了这么个梦。”
李瓶儿只得是轻轻点头,迫使自己将武松这番话信以为真。
二人渐渐地进入梦乡。
其实经过这场大病,李瓶儿心中对于潘金莲的嫌隙几乎已经荡然无存。
潘金莲确是吃她的、住她的不假,但潘金莲此女为人性格直爽,待人仗义。
潘金莲若非是生了个女儿身,想必在清河县内也是颇有些名望的一方英雄豪杰。
李瓶儿平日里究竟是如何与潘金莲相处的,在李瓶儿看来,潘金莲不可能心中没有半点数。
眼下她自己病了,潘金莲每日从日出至日落,都和锦夏、欢儿为她忙前忙后。
单凭这一点,足以能够令她解除所有对潘金莲的嫌隙。
翌日一大清早,潘金莲最先醒来,穿戴整齐出去洗漱了。
李瓶儿第二个醒来,武松最后醒来。
武松醒来之后,下意识看了眼脚边方向的窗子。
只见今日天色昏沉,苍穹里乌云密布。
只是让人看了一眼便觉心生压抑。
他起床之后从房内走出,眼见家中上上下下已经一如既往的忙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