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舟泽立马打电话给父母。
没一个人接。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想都不用想也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当面拒绝了。
做了决定，舟泽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回到家后，先是听安排的律师说了一下“催债”的情况。
果然谢清尘那帮人都不老实，还以为他只是想当众下下他们面子，报复一下，好找回丢掉的面子，并不是动真格。
所以一个个老赖似的，都假装听不明白，能躲则躲，能赖则赖。
用尽各种花招，就为了不还钱。
他们还以为这是撒泼打滚就能赖账的时候。
然而，不愧是他家高薪养着的金牌律师团，很快便用强有力的手段让他们知道了厉害，现在那帮人没有一个不愁云惨淡，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
舟泽看着手机里不断涌入的一条条求饶讨好短信，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懒得理会。
这群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当初他们将事情做绝，才会招来今天他彻彻底底的报复，说来也是因果，自找的。
即便这群人说得多么可怜，什么未来前途没有了，什么还不起都想死了，舟泽无动于衷，且毫无心理负担。
他们的死活，关他什么事？
何况他不欠他们的，是他们贪得无厌，还不知好歹。
舟泽没再多想这些，只告诉律师，不用手下留情一点，该上什么手段直接上什么手段。
而后，舟泽便准备让人去“查一查”凌雾——他想更多地了解对方。
尽管现在是师生关系，不方便展开，但他总有毕业的一天吧……
然而，还没等到安排的人回来汇报调查结果，父母给他安排的那所谓“相亲宴”时间便先到了。
舟泽思忖片刻，还是坐上了车。
不过他刻意穿了最不搭调的一身，还让家中心灵手巧的佣人帮忙化了个丑化的妆。
没敢太明显，毕竟，对方不出意外一定是他父亲生意上的伙伴，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到的。
舟泽默默在手机相机中看了看自己这副丑得不着痕迹的尊容，满意点点头，表示了莫大肯定。
回去一定要给那个帮忙化妆的佣人加薪！
这手法，这技巧！
舟泽已经能想象到对方会如何主动回绝掉这相亲了。
扬起下巴，舟泽在司机停好车后，下车，不紧不慢随着侍应生的带领，走进了父母一早定好的包厢大厅。
然后，他看见了明亮辉煌的酒店包厢里，父母已然入座其中。
六目相对，舟承和陆清凌都有些发怔。
舟承率先反应过来，眉头瞬间皱起，“你，你这是什么模样？”
作为亲爹，他刚刚差点都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儿子。
陆清凌更是被自家儿子这丑化过的面容给震得不轻。
这是哪个天才给他化的？
要不是她知道自家儿子长什么样，恐怕也会被狠狠丑到。
她好气又好笑。
“你这小子，故意的是不是？”
舟泽眨了眨双眼，笑眯眯，“我——”
刚开口，他便听见包厢门忽然一响。
似乎是有谁从外面进来。
咦？不会就是要和他相亲的那一家人吧？
舟泽想到这个可能，心神瞬时紧张起来，他下意识转头往门口看。
结果，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熟悉的深邃眼眸之中。
舟泽：“……”
浑身血液倒流的感觉，他这是今天第二次出现了。
天杀的。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凌雾，这位新来的教授，他的心动crush，难不成是机缘巧合，走错包厢了吗？
舟泽全身僵硬，双手都不知什么时候扶上了椅子靠背，他完完全全定在了原地。
或许……对方真的是走错包厢了，下一秒可能就会退出去。
舟泽如是想着。
可他看见的却是父母霎时热情同对方打招呼。
舟承方才还紧皱的眉头，此刻已然舒展，“小凌！这边坐！”
陆清凌也掩饰好了面上的复杂，从容优雅绽出一个温和笑容。
舟泽简直不敢置信。
这究竟什么情况，难道是司机信息有误，搞错了？或者说，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相亲宴……？
他眼睁睁看着凌雾入座。
对方显然是认出了他，眸子里的笑意始终盈盈的，但又很绅士，丝毫没有要点破他的意思。
“小泽，愣着干什么，快坐下。”
陆清凌看着自家傻乎乎的儿子还呆呆站在椅子边，轻轻出声提醒。
也不知道儿子是看到了什么，居然反应这么大，难道两人早就认识？
陆清凌心底略微琢磨，不着痕迹和身旁的舟承交换了一个眼神。
舟承还没从舟泽刻意丑化自己带来的震惊中完全走出来，都有些没眼看。
可当着贵客的面，又不好意思说他儿子绝对不是这么难看，于是舟承只能对此默不作声，决定回家后再好好教训舟泽。
这个逆子！
而舟泽听见母亲的提醒后，也终于回过了神，他的眼神无比复杂，有些心不在焉拉开了椅子，慢吞吞坐下。
几人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
“舟先生，这位想必便是……令郎？”
凌雾的微笑滴水不漏，语气也很优雅，让人听来如沐春风。
只是舟承现在一听到这个问题，简直都要老脸一红。
他多想说，这不是他儿子的真面目！哪有这么多麻子？还整出了大小眼！
但不能说。
舟承的笑容透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勉强，“是的，犬子舟泽。”
舟泽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如此明晃晃地点出来，又察觉到凌雾眼底的笑意在这一瞬间更为浓郁。
他都有股想要钻桌子底下逃避的冲动了。
但钻不得。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舟泽默默宽慰自己。
又听见父亲介绍道：“小泽，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过的，凌雾，凌教授，你还有印象吧？”
舟泽顶着那张麻子脸，挤出一个更为勉强的微笑：“……有的。”
哪里常提过了！根本就一次也没——等等，舟泽忽然想起来，他爹在家里好像是经常把一个名字放嘴边，欣赏得不行。
无数次说这要是自己的女婿那简直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美事。
那名字，好像，就是凌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