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茵早就看好了,小区后面一处栏杆的缝隙有点大,挤一挤应该可以过去。
她四下里瞅瞅没有人,顺着栏杆的空当往进钻。
糟糕,没想到肚子那里竟然给卡住了。
都怪自己嘴馋,刚刚荀春吃药,只喝了一口汽水就没再喝,剩下的全让洛小茵给灌到自己肚子里了。
这会子肚子胀气,栏杆的缝隙又小,还真是多一寸都过不去。
再想起她妈章玉华说今年不知怎么了,这丫头的饭量有点大。果然是饱暖思淫欲,不,饱暖使人胖啊。
洛小茵被勒得翻白眼,真盼着有人从这里经过推她一把。
正想着,突然感觉栏杆的缝隙好像变大了,幻觉吗?
再一睁眼,不是幻觉,那栏杆肉眼可见地在变化。
有人居然用两只手把栏杆往两边拉,极力扩大栏杆间的缝隙。
洛小茵回头一看,是个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人——刘棠棣!
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病秧子刘棠棣,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竟然变身吃菠菜的大力水手,徒手就掰开了这两根结实的钢筋。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愣着干嘛?还不快点钻过去,我可是要撑不住了。”刘棠棣鼓着腮帮子说。
洛小茵回过神来,立马俯身穿过栏杆,进入了小区。也幸亏这地方密密匝匝种了许多爬山虎,平常也没有人到这旮旯拐角来。
刘棠棣很轻松地穿过栏杆,几乎是一秒钟就过来了。
洛小茵撇了下嘴,心道你不耍帅能死啊,显得你比我瘦呗。
“你来干什么?”洛小茵疑惑地说。
“这又是你家,只允许你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看着刘棠棣在那边好整以暇地摆弄衣服,洛小茵用怀疑的眼神从上看到下,这家伙难不成在跟踪她,此时他不应该在葛建设的生日宴会上吗?
“快动手吧,要不黄花菜都凉了,一会儿葛建设他们该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洛小茵更惊奇了,这个刘棠棣前些天突然心性大变,为了她和绑匪搏斗,现在又出现在了自己的“作案现场”。
“我当然知道,孙悟空能跑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吗?就你那点小心思。不过,我友情提醒一下你,这可是违法的事情,帮助弱者可以,但是不能以暴制暴。”
洛小茵生性是个执拗的人,要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刘棠棣认作飘飘,这性格说好听点是执着,直白点就是一根筋。
她已经决定的事情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那都是往前冲不回头的。
不管刘棠棣是如何知道了她的计划,这小子若是挡了她的道,她一样要给他点教训。
洛小茵瞥了刘棠棣一眼,径直走进了一栋三层小洋楼。
刚才一路过来,绕过了一处监控探头,避开巡逻的保安,这些技能洛小茵本来就很熟练,再加上近期在派出所的训练,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刘棠棣不发一言地跟了上来,看样子没有要检举她的意思。
不过洛小茵还是怕他会坏了自己的事,几次跟他说让他快离开这里,但那小子就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跟着她。
为了不耽误时间,洛小茵只好按照原计划进行。
她在一户人家的外面盘桓了几分钟,确定是葛建设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丝等工具,开始撬锁。
“啪嗒”,锁子应声而开。
这九五年的保险锁还没那么精密,洛小茵在派出所看过老罗他们审讯那些小偷,小偷们当场演示开保险锁。
她看了个大概,今天一试果然好用。
刘棠棣眼睁睁看着洛小茵不用钥匙,像个土匪似的进了葛建设家,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着实吓了一跳。
他甚至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要跟她来,如果自己被当成小偷抓起来,怎么跟爸妈交代,还有学校,他还能上学吗?
自己这是犯了什么邪,生怕洛小茵受到一点点伤害。
先是和绑匪打架,然后又辛辛苦苦地偷听到她和荀春的讲话,今天巴巴地到娱乐城去替她解围。
现在可好,居然来跟她一起偷东西,还是偷同学家的东西。
刚才掰钢筋的手现在隐隐作痛,他长这么大,没有干过最近这么多愚蠢的事情。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他只能小心地谛听着外面的动静,充当洛小茵的同伙替她望风,内心祈盼不要被别人发现。
可是,这翻得乱糟糟的屋子,葛建设的父母看见了绝对会报警吧。
洛小茵不管这些,她卖力地划破沙发,找着臆想中的东西。
“该死,放到哪里去了呢?”她喃喃自语,眼睛如探照灯般扫射着每一个可能藏匿东西的角落。
“你到底要找什么呀?菩萨保佑你什么都找不到才好。”刘棠棣烦躁地低声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洛小茵双眼放光:“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一个官员,家里供着弥勒佛,唯物主义者不应该迷信啊。”
她炯炯有神地看着书房里的一尊大肚子弥勒佛,抚摸着佛爷的肚皮,又轻轻敲了敲。
“笃笃”,声音瓮声瓮气,可见这不是个空心的佛爷。
“得罪了,您老人家应该六根清净,不受尘世的金钱腌臜气熏染,我这就替您去除这些破烂玩意儿。”
说着,洛小茵前后左右地寻找,终于给她找到了一处小小的异样。
在大肚弥勒佛的背后,有个小小的凸起,一摁下去立刻出现了一个洞口。
哗啦一声,一沓子人民币掉了出来。
洛小茵兴奋地喊刘棠棣:“小刘,快过来帮忙!”
她又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蛇皮口袋,真难为她是怎么把那玩意塞到衣服里的,难怪刚才会在栏杆处被卡住。
洛小茵让刘棠棣给她撑着口袋,自己手伸到佛爷肚子里去拿钞票,那些蓝蓝绿绿的票子都被精心地捆扎成一捆一捆的,随着洛小茵掏的动作都乖乖被扔进了蛇皮口袋。
刘棠棣心跳得咚咚的,这也太多钱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相信一个副县长家里会有这么多钱。
要知道,这可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万元户才刚刚冒头,百万元户那更是凤毛麟角,一个县城都没有一两家。
“快走吧,小茵,我,我撑不住了。”刘棠棣脸色一白,几乎要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