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3年,奥斯曼苏丹“征服者”穆罕穆德二世攻陷了东罗马帝国的都城拜占庭,并将这座城市作为帝国的新都城。,在此穆罕穆德二世之前,苏丹虽然位高权重,但位处亚欧大陆十字路口的奥斯曼帝国始终处于强敌环伺之下,历任苏丹也都是马上天子,戎马倥偬,以军帐为栖身之所,哪有精力为自己整治宫室。穆罕穆德二世攻占君士坦丁堡之后,亲自选择了萨拉基里奥角(即皇宫角,是一个将金角湾和马拉马耳海划分开来的陆岬,与加拉塔隔海相望)的最高点作为自己的私人宫殿的地点,其他的建筑物围绕着苏丹的寝宫一直延伸到博斯普鲁斯海峡,整座宫殿都由厚实的高墙包围,其后近两百年的数任苏丹在其上加以改建,但大体的结构并没有改变,那厚实的高墙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堡垒,将发生的一切挡在外面。要进入这座堡垒,就必须穿过一座巨大的石门,伊斯坦布尔人称其为“帝王之门”,或者:“苏丹之门”。
“什么人!”
“是我,纳西公爵,我要马上晋见苏丹陛下!”纳西公爵他扯了扯长袍的边缘,抚平上面的皱纹,竭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即便是他,在这样的晚上穿越半个伊斯坦布尔来到托普卡帕宫门前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走廊的木门被打开了,走出两个禁卫军军官来,纳西公爵能够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人在审视着自己,他想起在宫廷里的一个流言——帝王之门的上方其实是空心的,里面有一个小阁楼,守卫大门的侍卫把那儿作为一个了望哨,必要时也可以从里面向外射箭或者放枪,这让他觉得颇不自在。
在确认过身份之后,守门的禁卫军军官向纳西躬身行礼,但他们拒绝开门让纳西入内,理由是依照律法:帝王之门在早祷时开启,在晚祷后关闭,没有苏丹的旨意,任何人也不可以在晚祷后进入寝宫。
“可这是特殊时候,敌人正在攻击伊斯坦布尔!我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禀告苏丹陛下!”纳西公爵辩解道:“请你们替我通传!”
“不行,律法没有例外!”为首的那个禁卫军军官答道:“而且苏丹已经现在也已经入睡了,您应该知道苏丹每天睡得都很早的!”
纳西公爵闻言一愣,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眼下之意, 时任苏丹塞利姆二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整日沉浸在酒精之中,清醒的时候本就不多,这个时间点就算没睡觉也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根本无法听自己的汇报。想到这里,他顿了顿足,叹道:“如果大维齐尔在就好了!”
很难用语言描述纳西公爵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虽然他和大维齐尔是政敌,但他心里很清楚正是大维齐尔麦何密.索库鲁的出色才能支撑着这个庞大帝国,但此时这个大人物现在正在两河流域和叛军交战;更糟糕的是,为了避免自己的政敌乘自己不在首都时发动政变,大维齐尔故意把伊斯坦布尔周围驻军分成几部分,分别交给相互之间关系非常恶劣的几个将领指挥,让其相互牵制。其结果就是在兰芳社围攻加拉塔的几天里,奥斯曼军队的行动十分迟缓(当然也有觉得对方不可能几天内攻下加拉塔的原因),坐视加拉塔被攻陷,敌人的舰队进入金角湾,用火箭袭击城市。
在纳西公爵看来,扭转局势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苏丹本人离开宫廷,亲自调配指挥军队。一个庸碌的将军胜过十个出色的将军,大维齐尔留下的将领都是精干的人才,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互不相让,唯有苏丹的权威能够压服他们听命。
回到自己的住处,听着外间不时传来的爆炸声,纳西公爵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自己先前拒绝夏洛克的建议是错的吗?
当第二天的太阳从地平线下再次升起,将晨曦洒在金角湾和伊斯坦布尔的城墙上。兰芳社的二十二艘单桅纵帆船逼近圣巴巴拉门附近的海边,开始炮击城头。城头上的守军也开始还击,但他们很快发现敌方的炮弹出奇的准确,更糟糕的是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球体开始缓慢的向自己头顶上飘来,当这些热气球漂到他们头顶上时,就开始向下投掷起装满黑火药松香和油脂的陶罐来,巨大的爆炸声和飞溅火焰立刻占领了城门附近。其实热气球上的士兵们投的并不是太准,不少燃烧弹都丢进城门附近的居民区去了,但从天而降打击给守军精神上的冲击要比物质上的打击大得多。许多士兵惊恐的丢下完好的火炮和武器,疯狂的喊叫着向城下逃去,甚至就连军官都阻挡不住。就这样,在早上九点钟左右,一支小部队就占领了圣巴巴拉门,还有城墙上的十二门完好无损24磅以上的大炮,还有大量各种补给品。
丢失了圣巴巴拉门就仿佛一针兴奋剂,守军的行动立刻变得积极起来。大约中午十一点钟左右,兰芳社的斥候就发现了有大批的敌军正在向圣巴巴拉门附近移动,目光敏锐的斥候还记住了敌人的显着特征——戴着白色高帽子,更奇怪的是,在军队的前方,应该是旗帜的地方,却摆放着一口大铜锅,旁边的军官手中拿的是一个长柄汤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