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快的结束战争吧,争取一个体面的和平!”周可成答道:“波斯人的支持是短暂的,不可相信的。坦率的说,我并不看好的,他没有强大的海军,没有海军就没法攻下伊斯坦布尔,而拥有伊斯坦布尔在人力、财力、物力上就占有绝对的优势,从长远来看,必败无疑。如果我是他的话,会想办法联络威尼斯人,争取金钱和舰队方面的支援,至少可以牵制一部分奥斯曼人的力量!”
“那您呢?您既有金钱也有舰队,为什么不愿意伸出援手呢?”阿格多巴问道。
“我有金钱不假,但我没有舰队!”周可成纠正道:“我的船只在红海,但无法进入地中海,如果有一条运河连同这两个海洋,我一定会派出舰队帮助他,但可惜没有!”
阿格多巴伸手握住酒杯,将酒液倾入口中,他觉得酒液不再甜蜜,而是酸涩。周可成拒绝的理由无可辩驳: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西岸的伊斯坦布尔可能是全世界最难以攻陷的城市了,这座巍峨华丽的都城位于一座小山丘上,是马尔马拉海,北边是金角湾,东边扼守赫勒斯滂海峡(达达尼尔海峡)的入口,西边居高临下俯瞰色雷斯平原,唯一与陆地相连的部分由两道坚固的双层城墙,城墙上每隔百米有一座堡垒,城墙外是护城壕,在城市北面的金角湾入口处,有粗大的铁链横穿海面,以阻挡敌人的船只进入,城市的东南两面也都有城墙。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舰队从海上三面封锁,即便艾哈提尔帕夏能够兵临城下,也只能望城兴叹,坐看大维齐尔从帝国的其他行省调集援兵。
“请见谅,作为首领,我只能从兰芳社的利益出发!”周可成替阿格多巴重新加满酒杯:“作为阿迪莱的丈夫,我可以拿出十万金杜卡特来!”
“多谢了!”阿格多巴精神一振:“帕夏如果知道这个,一定会很高兴的!我可否用这笔钱在亚历山大购买一批船只,现在帕夏急需一支舰队!”
“这没有问题,如果你可以等上一个月,我还可以派人对这些船只进行一定的改造,让他们更适宜海战!”
“那太好了!”阿格多巴喜出望外,他当然知道兰芳社海上力量的强大,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周可成就主动应允了。
“这些都没什么!”周可成笑了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既然兰芳社的力量已经进入埃及,与奥斯曼人发生冲突就是早晚的事情。我付钱也好,帮你们改装军舰也好,其实也都是帮自己。”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你不愿意主动参战呢?”阿格多巴问道。
“参战容易,脱身难呀!”周可成苦笑道:“没有舰队的配合,我方的陆军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而且即使我方保持中立,也可以向你们出售武器、粮食、修理船只,提供贷款,甚至为你们招募训练雇佣军,在形势对你方不利的时候可以调停,最后你们打输了还有一条退路,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对你们更有利吗?”
“这倒也是!”阿格多巴权衡了一会利弊,点了点头:“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帕夏的!”
“麻烦你了!”周可成拍了拍黑人太监的肩膀:“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我的苦衷!”
当阿格多巴离开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灯光照在他魁梧的身体,在走廊上投下一条长长的阴影,他看了看庭院中喷泉里倒映的月亮,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凭借巧妙的政治手腕,周可成迅速结束了开罗城的暴乱。不管那些伊马姆们对于这些陌生的东方入侵者多么敌视,但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如果继续打下去,开罗城里自从法蒂玛王朝以来近六百年的辉煌文化将毁于一旦,他们也将成为造成这一切的罪人。出于这种心理,这些在埃及享有盛誉的宗教领袖们不得不向自己的信徒们发出呼吁,要求他们保持克制,面对现实,服从合约,不要贸然向装备精良的入侵者发动攻击,以免激怒对方,引来灭顶之灾。而他们的呼吁也很快收到了成效,兰芳社的驻军遭到袭击的次数下降的很快,而且周围的农民也依照要求运来了大量的小麦、蔬菜水果、鱼和羊肉,这极大的改善了军需补给情况。
“父亲,后续部队到苏伊士了!”中臣镰成道:“指挥官是朱文斐,一共有八个联队的步兵,还有八个六磅炮连,两个十二磅连!”
“嗯,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周可成的目光紧盯着地图:“让他们先休息几天,然后就可以我们就可以进攻上埃及了!”
原来在远古时期,埃及就存在上下埃及两个政权,大体上以孟菲斯(即周可成所在的米特拉欣纳村)为界。大体来说,下埃及即尼罗河三角洲到开罗的地区,而上埃及是孟菲斯一直到尼罗河第一瀑布的狭长地带,从地理上看,上埃及比下埃及要更加狭长、更加炎热,气候也更加干旱、荒凉,人口也不如尼罗河三角洲地区那么稠密。在被周可成击败后,绝大部分马穆鲁克都逃亡到上埃及地区,他们开始竭力恢复力量,企图重新夺回自己的领地和财富。而周可成在平定了开罗的暴乱之后,也逐渐控制了尼罗河三角洲地区,解决了军需问题,也准备北上征讨残敌,显然,在不远的将来,双方必有一战。
马蹄践踏着黄沙,带起满天的烟尘,路旁的农民惊恐的低下头,向掠过道路的骑士跪拜。即便马穆鲁克已经被击败,但在遥远的上埃及,数百年来的积威依旧起着作用,人们依旧将这些击败了十字军、蒙古人等入侵者的勇士们为埃及的保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