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吉?”周可成皱了皱眉头:“你觉得遇吉更好?”
“是呀!”杭.杜阿压低了声音:“镰成年纪越来越大了,何必还留给今川家半个日本呢?原先你是担心那样日本会在兰芳社独大,现在你把大明都吃下来了,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遇吉在日本历练这么多年,正好用来镇守埃及这个要冲!”
周可成没有说话,好友的话无疑是有道理的,但随着兰芳社势力的不断壮大,周可成对内的动作其实也越来越谨慎了,原因无他,既得利益者越来越多,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自然要再三斟酌。
“这件事情还早得很!”周可成低声道:“先考虑一下怎么打赢吧!”
见好友没有当面拒绝,杭.杜阿心中一喜,他点了点头:“也是。对了,我记得那个黑人太监不是在埃及颇有势力,我们都大兵压境了,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清楚!”周可成摇了摇头:“不过也无所谓,没他我们照样能打赢!只要打赢了,他自然会冒出来!”
“这倒是!”杭.杜阿咧嘴笑了起来:“神灵也站在我们这一边,从马刺甲到苏伊士,我们一共才损失了一条船!”
“逆戟鲸”号与“泰坦”号紧随着“浩瀚”号向西行驶,紧随其后的是“貔貅”号、“无敌”号等等,这些大船占据了整个舰队的七分之一,其他较小的船只排成一条松散的纵队,紧随其后,行列有四五公里长,在陆地上隔着十几里都看的清楚。
“真糟糕,我们的到来无法瞒过任何人!”周可成心中暗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这么多桅杆和船帆。”船上有一万两千步兵、两千骑兵和二十头战象,水手的数量是军队的两倍,这么多人是无法长时间依靠苏伊士周边的那一小块荒芜土地生存的,只有迅速打到尼罗河畔才有活路!
“这里交给你了!”周可成对杭.杜阿道:“我进船仓里休息一会儿!”
“遵命!”杭.杜阿点了点头:“都交给我吧!”
开罗。
“非常好,非常好!”巴耶济德帕夏的鼓掌声压倒了屋内的争吵声:“敌人的援兵已经到了,就在你们在争吵的时候!你们还可以继续争吵下去,直到被勒紧绞索!兰芳社的人肯定会让你们在绞架上当邻居的!”
会议室内安静了下来,即便是平日里最桀骜不驯的贝伊此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没有人预料到敌人的援兵来的这么快,这只能说明一点——敌人一开始就没指望己方会接受条件,派全权特使来提条件不过是故作姿态,争取出征的时间罢了。
“那就打吧!”一个贝伊举起右臂:“既然他们选择战争,那我们就把战争给他们!”
“对!”
“不错,让他们尝尝马穆鲁克的厉害!”
贝伊们迅速达成了共识,他们并不害怕战争,只不过相互提防而已。既然外来的入侵者已经图穷匕见,那暂时放下之间的矛盾与其一战就是唯一的选择了。他们起身为即将到来的战争相互祝福,然后转身离开,短短的几分钟后,刚才还人声鼎沸的会议室已经空空荡荡,只有巴耶济德帕夏一人,他看着空荡的庭院,曼声吟唱道:罗马人披甲执戈涌来,战马全裹上了铁衣;在疾驰如飞的奔腾中,已看不清凌空的四蹄。但见头盔铠甲映日生辉,森林般的剑戟寒光闪烁;漫山遍野的浩荡行军中,隆隆声震响了双子星座。(阿拉伯诗人穆太纳比所作)
“葡萄真甜!”丽贝卡舔了舔手指,将上面的果汁舔舐干净。
“是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的孩子!”夏洛克拿起一粒葡萄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感叹道。
“为什么这么说?”丽贝卡不解的问道。
“我们的祖先有个传说!”夏洛克低声道:“如果有一年葡萄特别甜的话,那意味着战争即将来临,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苦笑:“所以,先尽量多享受一点葡萄的甜蜜吧!”
在埃及的烈日下,水就如同黄金一样珍贵,人们狂热的守卫水源,就如同保卫自己的生命。当水源枯竭,最坚固的城堡也将被遗弃,沙漠重新回来,淹没了田地、沟渠、壁垒和塔楼,将其变成沙子的世界。
缅俞华抵达库文堡时正值日落,他两天前离开开罗,返回苏伊士,继续留在那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每个人都知道战争是唯一的解决之道。当他跳下战马时,西方的天空仿佛一片金紫色的织锦,云层绽放出鲜红光彩。这片废墟同样闪烁着亮光,倾倒的柱子泛出淡淡的红,血色阴影在石地板的缝隙间蔓延,白昼将尽,沙漠本身也由金变橙,再转为紫。绚丽的景色让他站在石柱旁,凝视良久,直到被坐骑不耐烦的嘶鸣声惊醒。
“真美呀!”缅俞华感叹了一声,他牵着坐骑走进城堡,他早已知道在城堡深处还有一处水源没有完全枯竭,虽然不足以供应人在这里长居,但供偶尔经过的路人还是可以的。当他饮完了两匹坐骑,又给自己的水囊加满,才找到一个避风处,准备在这里露宿一晚。
无论食品厂的匠师们如何费尽心力,战场干粮的味道都让人不敢恭维,不过至少不会吃死人。缅俞华好不容易才把腌肉干和烤面饼咽下去,便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拔出佩刀,开始用油石打磨。
也许是因为把精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武器上,直到嘶鸣声响起缅俞华才注意到有人到了,他敏捷的从石块上跃起,从坐骑上取下弓和箭囊——火绳枪需要点着火绳,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