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击掌笑道:“我明白了,难怪当初大人您叮嘱我各桩生意都不要想着一家独占,要尽可能的通过发行股份,多让人参加。我还以为只是为了都募集些钱款,想不到是在这里等着呢!”
“文长你明白就好,兰芳社要做的生意,都是大生意。可是生意越大,那树敌就越多,即便以强力压制,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们必须拿出一部分利益来,分给旁人。于是这生意就不是兰芳社一家的生意。即便有人要出手破坏,也会因为众怒难犯而投鼠忌器。”说到这里,周可成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到了今天,我们这些人早已是富可敌国,伯仁,你现在每年多挣几十万,少挣几十万有区别吗?”
吴伯仁摇了摇头:“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说实话,我现在如果不问管家,都不知道自己每年有多少收入,只知道很多!”
“文长,你呢?”周可成的目光转向徐渭。
“呵呵!”徐渭笑了起来:“大人您难道忘了,光是保险社您就给了我十万原始股,这些年拆分下来已经是四十万股了,每年每股分红二钱银子,加起来就是每年八万两。还有南洋的糖庄、棕榈园、稻田等等,我这个职位的薪俸也很丰厚,我早就不关心自家银钱方面的事情了。”
周可成笑道:“这样就好,身无分文,心忧天下当然很好,可惜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我也不希望与我共事多年之人还为衣食操劳,所以在钱财方面我素来都为大家想在前头了。不过现在大家都已经有了身家,那就应该多考虑一些朝廷的事情了。这么说吧,裕王南下之后,能够北上靖难恢复大位,靠的是我们的钱和人,这天下已经是我们和朱家共有得了,所谓祭由朱家,政由兰芳才是应当的。但这只是我们的想法,圣上、还有天下人未必认识到了,更不要说接受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天下人明白这一点,接受这一点。让他们明白,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抵抗,而且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有利无害的。伯仁、文长,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徐渭与吴伯仁点了点头,徐渭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若是还有人不肯接受呢?企图螳臂当车呢?”
“那也只好使用武力了,不过这样的人终归是少数,只要我们事先将其分化瓦解,并不难将事态控制在小范围内,不至于引发像靖难这样大规模的战事!”周可成笑道:“记住,我们并不畏惧使用武力,但不能迷信武力,在大明大规模使用武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主要由你和伯仁来承担,在金山卫的驻军只是作为你们的后盾,不会轻易介入!所以我打算在南京部署一个联队,指挥官是慕容鹉,向伯仁你负责!”
“是,我明白了!”吴伯仁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伯仁,张经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魏了翁也是老人了,退下来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胡汝贞要留在北京重整被我们打烂的边军,再过半年就把谭纶放出来去帮他,而且北边完了以后,天子肯定会想办法重新洗牌,换上他自己的人来制衡我们的人,要怎么应对?拉拢谁、打击谁、收买谁、或者干脆刺杀谁,这些都由伯仁你来决断。海刚峰这个独立调查办公室是一个很好的武器,你要学会用!”
“大人,我会小心行事的!”
“文长,你的任务是在金山卫主持经济事务,伯仁能不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主要得靠你,经营工商业,进口粮食、油脂、各种原材料,疏通航道,这些都是你的工作,要赚钱,更要把越来越多的人拉进海外贸易的这张大网里来,这张网越大,牵涉的人越多,朝廷就越依赖我们兰芳社,越不敢对吴伯仁说不。你们想想,区区一个漕运,世人都知道他弊害极多,但因为关乎百万漕工之生计,就没人敢动。如果长江两岸上千万百姓的生计都与我兰芳社相关,你觉得伯仁在朝堂上会有什么分量?”
“我明白了,大人请放心,文长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明白了就好,时候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周可成笑道:“伯仁,你打算和海刚峰一起回南京还是自己回去?”
吴伯仁犹豫了一下:“我在金山卫还有点事,可能会晚个两天!”
“嗯,你自己安排吧!”周可成点了点头,吴伯仁和徐渭向周可成躬身行礼,拜别而去。
吴、徐二人离开后不久,阿迪莱回来了,她叹了口气:“做你的儿子实在是太辛苦了,我看镰成他小小年纪,肩膀上还有伤,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刚刚吃个饭都不得清闲,连倒酒这种下人做的事情都要去做!”
“呵呵,这都是他自己选的!”周可成笑道:“他要在日本可用不着这么辛苦,谁让他要来我这里的!你也不要替他说好话,由衣让儿子来我这里可不是怀着什么好心,别忘了,她儿子将来分到的越多,你肚子里那个分到的就越少!”
“你敢!”阿迪莱用手指狠狠的点了一下丈夫的脑门:“你要是亏待了我们娘俩,我就乘船回爹爹那里,让你一辈子见不到我和孩子!”
“好,好!我不敢,我怎么敢亏待了你和孩子呢?”周可成笑嘻嘻的抱住阿迪莱的腰,将其抱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脸贴住对方的小腹,问道:“感觉怎么样?”
“都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果不是那个没有来,我都不知道已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