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严潮生点了点头:“那通州这边的都是哪里的兵,你知道吗?”
“老兵和军官基本是蓟州、宣大这几个军镇的,新兵基本是北直隶的,还有不少是山东的!”
“很好!”严潮生点了点头,那头目提供的情报颇为详尽,这让他颇为满意:“你们这里的首领在哪里,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他?”
“这个就不好说了!”那头目笑了起来:“到处都在打,他也行踪不定,不过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最晚后天于头儿就会赶过来!”
“后天?”严潮生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有些晚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不能怪对方,他点了点头:“也好,不过我不能等他到后天,最晚明天我们就要开始了,徐阶已经出京督领大军了,将军那边压力非常大!”
庭院里。
中臣镰成用力劈砍,手中的倭刀越来越快,脚下步伐移动迅捷,上半身却保持平稳,仿佛是在冰面上滑行。倭刀劈开空气,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响声几乎连成一片,汗水沿着发丝滑落,溅落眼睛,少年的眼睛却眨也不眨,目光专注而又炙热。
“公子!”
中臣镰成停了下来,只见严潮生站在院门,他点了点头:“有事情吗?”
“嗯!于车来了,他是这里的首领!”
“我洗把脸,马上过去!”中臣镰成还刀入鞘,他犹豫了一下:“严校尉,你以后叫我镰成就好了,无需如此多礼!还有,在那个于车面前,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严潮生闻言一愣,旋即答道:“属下遵命!”
严潮生等中臣镰成洗了脸,两人穿过一个院子,来到一间厢房。严潮生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拱了拱手:“于首领,我叫严潮生,这位是我的副手,名叫镰成。”
“见过二位军爷!”于车赶忙向二人行了礼:“不知二位这次来,带了多少兵马?”
严潮生与中臣镰成交换了一下眼色,笑道:“怎么了?顶不住了吗?”
“这倒也不是!”于车苦笑了一声:“现在情况还好,但毕竟大伙儿不是吃粮当兵的,一开始起事也就是因为欠饷的事情,这样一刀一枪的,时间一长血就凉了,那时官府若是来个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就完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严潮生点了点头:“不过你可以放心,时间长不了,多则半个月,少则十来天,就会见分晓!”
“多则半个月,少则十来天?”于车惊讶的看了严潮生一眼,对方的自信感染了他。
“嗯,不多说了!”严潮生轻拍了一下手掌,外间送进来两只木箱,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堆满的金币顿时将于车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是——”
“于首领,我也不瞒你,这次我们没有带兵来,不过这样的箱子我们带了不少!有时候钱比兵还好用呢!”
“钱比兵好用?”于车问道:“这个怎么说?你要给我的人发饷?”
“呵呵!”严潮生笑了起来:“于首领,说句得罪人的话,就算给你的人发饷,他们就能打得过官军?”
“恐怕不行!”于车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就是了,这些钱是用来收买官军的!”严潮生笑道:“那边有很多是新兵,这两年从九边抽调的军队太多,他们老家很可能受到鞑虏的劫掠,军心肯定不稳!”
“对,我们可以散布流言,说俺答汗破边了,宣大一带边镇受害甚重!”于车一拍大腿。
“那太好了,你有办法?”严潮生大喜。
“有,眼下正是冬天,今年又特别冷,北边的鞑子都要南下过冬,缺粮缺盐过不下去的就会破边,往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边患的!只要稍微让人鼓动一下,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传开的!”
“好!”中臣镰成终于开口了:“你立刻开始,需要多少钱只管取!”
于车惊讶的看了中臣镰成一眼,这个年轻人一直沉默不语,显然突然开口,而一旁的严潮生却没有什么表示,显然这位才是做主的,他赶忙低下头道:“这件事情用不着多少钱,只需交代一声就好了!”
“嗯,那就尽快去办!”中臣镰成道:“还有,把官军的分布都报上来,再准备二十个精明能干的向导。”
“是,小人立刻去准备!”于车将严潮生和中臣镰成都没有说话,赶忙起身告退。待到于车离开了,中臣镰成道:“严校尉,我方才说的对不对?”
“殿下说的很好!”严潮生笑道:“不愧是大都督的长子!”
中臣镰成勉强笑了笑,旋即叹道:“也不知道莫娜阿姨那边怎么样了,大军压境,我却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严潮生笑道:“殿下请宽心!其实夫人那边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大军背后就是大海,有舰队支持,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丢掉辎重,从海上撤退而已!倒是我们这里要小心!”
“你说的对!”中臣镰成点了点头:“我感觉好多了,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等向导到了,就把金子拿出一部分,分给我们的人,让他们去做事情!然后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已经不是很安全了!”
京城,张府。
忙碌了一天的张端回到家中,只觉得腰酸背痛,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他让家奴准备热水,先泡了个澡,换了身轻便衣服趴在床上,让一个擅长拿捏把式的婢女替自己牵筋松骨,正享受间,一名小太监进得屋来,低声道:“老祖宗,外头有人求见!”
“没眼力的东西!”不待张端开口,那婢女便骂道:“没看到是什么时候吗?还来打扰,还不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