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大喜,赶忙纷纷道谢,她们自然知道珠宝首饰太过昂贵,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可能随便赠送珠宝,但能让她们不断试用新品已经是非常好了。经由此事之后,众女与谢娘子的关系也亲热了许多,这一席酒吃到傍晚方才尽欢而散。待到众人散去,嫩娘对谢娘子道:“谢姐姐,顾眉对我一直都有些不服气,所以今日才说了许多不知尊卑的话,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无妨,我今日是来谈生意的,只要生意谈成了便好,让人家嘴上占些便宜有什么不好的!”谢娘子笑道:“嫩娘,这次的事情有劳你了,我谢娘子自然会记在心里,我生意要进南京将来有劳之处还甚多,请多多费心!”“这都是小妹应该做的!”嫩娘脸色绯红,心中暗喜:“只是不知道有哪些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谢姐姐示下!”
“服饰、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基本都是做的女人的生意!”谢娘子笑道:“若论起东西的货色,我手上的东西肯定是不差的,毕竟宝石珍珠、香料药物,多半是来自南洋海外。但一来我虽然也是个女儿家,但这些年都在东番、南洋走动,对于大明上等人家的女人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却是不知道;二来这些生意早有人占住了,我们这些后来的进来困难的很,所以只能独辟蹊径。嫩娘你只需要让秦淮河畔最美的一群女儿家用惯了我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是!嫩娘明白了!”嫩娘也是在欢场上打过滚的,对于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知晓不少,谢娘子稍一提点便明白了,连忙点头称是。
“明白了就好,嫩娘,我生意上的事情多,二娘毕竟是嫁了人的,都不太合适经常在秦淮河畔奔走,往后这边的事情你就多操心了!”谢娘子笑道:“事成成了之后,我给你两成的干股,如何?”
嫩娘闻言大喜,赶忙躬身行礼道:“都听姐姐吩咐!”
谢娘子点了点头,便与香二娘起身出了门上了轿子。香二娘笑道:“我已经让家里人准备好了羹汤,姐姐不如一同去喝一碗?”
谢娘子笑了笑:“改日吧,我晚上还有要事,先去下关码头!”
“下关码头?”
“嗯,接一个人!”谢娘子看了香二娘一眼:“吴相公不在家,他要是在说不定也是要去的!”
下关码头。
天色已黑,江风吹拂着栈桥上的火把,火光摇曳不定。森可成站在栈桥旁,神色凝重的向江面上看去,但限于光线最多也就能看到半里多,只能看到江面的几个光点,那是新修的灯塔。
“少主为何一定要坐晚上的船?”身后传来中村良彦的声音:“这么大的风,又黑布隆冬的,万一出事了——”
“住口!”森可成呵斥道:“少主思念大都督心切,此乃为人子的孝心。而且现在这一段江面的礁石都已经被清除,又新修了灯塔标识了航路,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总是不及白日安全呀?”中村良彦嘟囔道:“我这不也是担心少主的安全吗?”
森可成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凝视着黑暗中的江面,几分钟后他又听到身后传来中村良彦的声音:“殿下,我还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什么事?”森可成头也不回的问道。
“少主来南京了,怎么大都督没来码头呢?”
森可成冷哼了一声道:“少主是儿子,大都督是爹,你见过爹迎接儿子的吗?”
“这倒是!”中村良彦点了点头:“不过应该派个人来码头呀?你看看这码头上都没别人,就咱们几个来了,咱们会不会来错了呀?”
森可成回过头,果然码头附近只有六七个人,都是随周可成来大明的日本将军,张经、徐渭以及大都督府的几个人都没有来,心中有几分惴惴,不过表面上却冷哼了一声:“少殿下乃是武家栋梁,我等便是追随少殿下的郎党,岂有栋梁来到郎党不迎接的道理?中村殿下你可能是在大明呆的时间太长,想得太多,已经失去了一个武士之心了!”
“诶——!”中村良彦一听急了,赶忙上前一步道:“森殿下,你在大明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要说失去武士之心,你早就失去了!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呆的时间虽然比你长,但都是在侍奉大都督,可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森可成冷笑道:“至于你嘛!你不是在金山卫买了土地宅院,让自己的小儿子留在这里,还给他起了个大明名字,啧啧,你估计已经忘记是什么人了吧?”
中村良彦被森可成说的面红耳赤,正想争辩,却听到身后传来人声,回头一看却看到一行人到了码头,从轿子上下来一个黑衣妇人,依稀正是谢娘子,朝栈桥这边走过来。他赶忙捅了捅森可成,低声道:“诶,你看谢娘子也来了!”
“嗯,她与由衣夫人交好,来了也不奇怪!”森可成低声道,旋即提高嗓门对谢娘子道:“夫人你也来了!”
“嗯,由衣夫人待我甚厚,她的孩子来大明,我岂能不来!”谢娘子笑道:“船还没有到吧?”
“还没有!”森可成笑了笑:“看风向应该会晚一点!”
“嗯!”谢娘子笑道:“对了,你们知道为何少主急着要来大明吗?我去年去堺与由衣夫人会面,听她说要等少主年满十八岁,再来大明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森可成笑道:“兴许是有什么变故了吧?”
“变故!”谢娘子目光闪动,却没有说话。
正当此时,江面船传来一阵连串有节奏的号角声,森可成侧耳倾听,大喜道:“到了,到了,快!让传令塔发信号,让船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