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内?”张端闻言一愣,旋即赶忙低下头去,这里面的事情可不是他可以掺和的。约莫过了半响,张端没有听到一点动静,他小心的抬起头,只见黄锦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扶手,显然是在思考如何应对。他不敢打扰,退到一旁垂手站着。
“张端!”
“孩儿在,老公祖有何吩咐?”张端赶忙应道。
“你回来时,那边有说下一次什么时候谈吗?”
“回禀老公祖,没有确定时间,不过那边留了一个地址,可以在会谈两天前派人去通个消息,到时自然会告诉上车的时间地点!”
“哦,倒是小心的很!”黄锦笑道。
“老公祖说的是,不过若要顺藤摸瓜,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张端小心的看着黄锦的脸色,笑道:“只需——”
“不必了!”黄锦摆了摆手:“战场上已经输了个底掉,现在再来玩这些小手段又有何用?把人抓到手中只会多个烫手的山芋,反倒把自家后路断了!”
“老公祖深谋远虑,孩儿不及!”张端赶忙笑道。
“罢了,马屁就不要拍了!”黄锦摆了摆手:“你这次去好好探探那边的底细,他们想要什么?两家是否有可以坐下来谈的契机!明白吗?”
“孩儿明白!”张端应道。
“嗯,去吧,这件事情今后就由你负责了,谈的结果直接报给我,明白吗?”黄锦道。
“孩儿明白,这里面的事情绝不会让第三者知道!”张端心领神会的答道。
出了黄府,张端回到家中,立刻派出心腹去约定时间,三天后再次碰头会面。处理完诸般事后,他才回到书房,泡上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回想着这次的事情。
“阿爹!”外间进来一个清瘦少年,与张端容貌倒有六七分相似,敛衽下拜。
“是平儿呀!起来说话吧!”张端笑道,原来这少年是他的侄儿张平,过继到膝下当儿子养的,平日里十分疼爱。
“是!”张平站起身来,站在一旁:“爹爹,孩儿有件事情想要向您禀告!”
“说吧,什么事?”
“昨天您出去的时候,管事的回来说城南那处宅子的价钱谈下来了,三千二百两纹银,让我向您禀告一声,看看要不要买?”
“城南那处宅子,是张侯爷的那处吗?”张端问道。
“不错,张侯爷还说若是能五天内付钱,还能便宜点,三千两就够了!”
“嗯!”张端点了点头,却不表态,这张平到底是少年,耐性不够,将张端不表态便急道:“爹爹,我听说管事的说有几家都在看,如果要的话就得立刻筹钱——”
“不必了!”张端摆了摆手:“你告诉管事的,这宅子我们不要了!”
“啊?”张平吃了一惊:“可是爹爹您上次不是说这宅子很不错嘛?张侯爷当时五千两都不肯卖呀?”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平儿,你退下吧!”
“是,爹爹!”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张平还是老实的退下了。待到义子出了房间,张端突然冷笑道:“三千两,南边的打过来这宅子一千两都没人要!”
回信来的很快,张端在家里呆了半日,便有人送了信来说两天后在老地方上车。他把家中事情安排停当,便静心等候下一次会面。
吴伯仁那边送走了张端,为了防止对手顺藤摸瓜,赶忙换了个住处。李真在天津卫经营多年,像这样隐秘的住所有二三十处,刚刚在新住处安顿好了,便有人送来张端请求下一次江面的消息。
“吴相公,看来他们是真的急了!”李真笑道。
“嗯!”吴伯仁笑了笑:“急了就好,就怕他们不急!你安排一下吧!”
“是,吴相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约定的那天,张端依照上次的办法到了地方,这一次他和吴伯仁熟络了不少,两人分宾主坐下,他便笑道:“吴相公,我已经把您的意思转告上头了,上头让我问您一句,您这边有什么条件不妨先说出来,让我们先有个准备!”
“条件?”吴伯仁笑道:“我们提出条件你这边就能答应?要是我们要你们交出天子呢?”
“交出天子?”张端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可以?你们想要干嘛?”
“今上与你们这边那位乃是父子之情,骨肉相连,你说我们想要干嘛?”吴伯仁笑道:“说句实话,这仗再怎么打,最后倒霉的也不会是天家,而是底下的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端回味了一下吴伯仁的话,不得不暗自承认对方说得有理,一个还在吃奶的自家孩子再怎么也威胁不到裕王,最多将其排除出太子的选择范围罢了,性命肯定是能够保得住的。但这场战争既然打了,就得有人为其负责,那倒霉蛋是谁呢?想到这里,他小心的问道:“吴相公,可否透露一下您方才说的底下的人有哪些人呢?”
“你想知道这个?”吴伯仁笑了笑。
“若是可以,盼请告知,张端感激不尽!”张端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
“具体名单还没有确定,不过徐阶、李春芳,还有黄锦三人肯定是在名单上的!”
对于吴伯仁的回答,张端倒是不意外,说到底北朝的大权是在这三人手中的,如果南边打赢了,自然要找这三人算账。不过世事都没有一定的,他小心问道:“那不知可否有通融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