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汝贞兄你弃暗投明,带着十几万大军反正,你不是功臣谁是功臣?更不要说接下来北伐的事情,也是以你为主。你放心,这次靖难功臣里,你就排在我、张经、徐渭他们几个后面,谁要敢说不是就让他来找我!”
胡宗宪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赶忙站起身来,敛衽下拜道:“属下愧不敢当!”
“起来吧,没啥愧不敢当的,汝贞兄你虽然和我当初有些支吾,但那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其实我们终归是走一条路的人,我也不瞒你,未来我是拿不出太多精力在大明的朝堂上的,张先生的年纪也不小了,朝廷的事情你要多费心!”
虽然还听不太明白周可成这番话的意思,但胡宗宪已经被丢过来的一连串馅饼给砸晕了,什么张先生的年纪不小了,朝廷的事情你要多费心,难道周可成要把首辅的位置让自己坐?这也未免太过大方了吧?张经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徐渭和吴伯仁都年富力强,与周可成的关系也远比自己亲密,莫非对方是在试探自己?
“大都督,为何不用徐文长或者吴伯仁呢?在下愿身居其后,助其一臂之力!”
“汝贞兄,你就不要推让了!文长和伯仁都有自己的一滩事情,朝廷的事情除了你也没人了。张先生他还可以顶个四五年首辅,你就先当次辅,等张先生退下来了,你就顶上去,就这么说定了!”
“是,是!”胡宗宪强压下心中的喜悦,连连点头,周可成抛过来的馅饼着实不小,不过他还没傻到以为天下有白吃的馅饼,小心的问道:“那属下有什么要注意的呢?”
“倒也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周可成笑道:“只要确保一件事情就好了,要朝廷还钱,别让天子赖账就行了!”
“还钱?”胡宗宪闻言一愣:“还什么钱?”
“汝贞兄,你和我们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北边朝廷在你身上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周可成笑道。
胡宗宪闻言苦笑道:“兵马一动,花钱和流水一般!除了朝廷划拨的银子,还有各省的协饷,捐税,这个一时间哪里算的清楚!”
“也不用太细,给我一个粗略的数字就好了!”
“粗略的数字,全加起来怎么也有三四百万两银子吧?”
“三四百万两,徐阶倒是大方的很!”周可成笑道:“你知道我这边花了多少银子吗?”
“不知道!”胡宗宪摇了摇头:“不过想必应该比我这边花的多吧?”
“嗯!”周可成点了点头:“当初我的战争预算是按照五年做的,每年七百五十万两银子,一共三千七百五十万两银子,其中第一年的花费最大,迄今为止已经用掉了八百三十万两,所以又追加了两百万两的预算!所以今年为止我方的预算是九百五十万两的。这些钱我方迄今为止已经编练了一百三十五个联队的步兵,除此之外,还有从海外调来的三万七千名步兵,两百二十五头战象,四千骑兵的花费,以及大批军械、火药、服装、军马、驮畜等军资,以及在造船厂订造了七十五条单桅纵帆船及其军械,这些将在明年年初前投入战场,用于未来的长江攻略。汝贞兄,所以战事不利真的不是你的错!”
“九百五十万两白银?”胡宗宪倒吸了一口凉气:“敢问一句,这么大一笔钱都是您,不,是兰芳社出的?”
“这怎么可能?”周可成笑道:“兰芳社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般花费吧?再说这靖难之战是为了圣上打的,我周可成替圣上买单,您忘了沈万三是什么下场吗?”
胡宗宪听到最后,只觉得啼笑皆非,沈万三是啥下场他当然知道,可你周可成又不是他,谁还能拿你怎么办不成?不过他也听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大都督的意思是这笔钱是您借给朝廷的?”
“错,应该说是兰芳社帮助朝廷发行这笔公债,负债人是朝廷,债主是购买了债券的人,而兰芳社算是发债商吧!”
胡宗宪被周可成这些新名词弄得头昏眼花,不过他还是凭直觉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问道:“那都是哪些人买了债券呢?”
“很多,不过主要是苏松常、闽南、日本、朝鲜、东番和南洋的商人,他们也是武器、布料、船只等的主要提供者!”
“大都督,你该不会朝廷用公债借来的银子又买了这些债主的东西吧?”
“当然,要不然就算是江南,也没办法一下子筹集一千万两银子吧?反正银子也就是个交易工具而已,只要银子一流动,人流、物流就跟着动了起来。军队就有器械、粮饷,朝廷就府库有银子,小民就有工作,商贾就有钱赚,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
“难怪你能以区区数州之力打的朝廷大军节节败退,我原先还以为是海外的大军,原来是这么回事?”胡宗宪叹了口气,他自然不会问那些债怎么还的问题,现在景王已死,朱载垕登基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就算欠再多银子,大明两京十三省又怎么会还不起?
“大都督请放心,不到一千万两银子,朝廷怎么会赖账?”胡宗宪笑道。
“谁说才一千万两?”周可成笑道。
“那是多少?您方才不是说一年七百五十万两,再追加了两百万两,加起来才九百五十两吗?”胡宗宪不解的问道。
“我方才明明说的是一共三千七百五十万两银子!”
“可那不是五年的预算吗?您现在才打一年不到呀?”
“现在是一年不到,那现在打完了吗?”周可成笑道:“仗都没打完,自然要军资供应不能少,要继续借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