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么说我倒是不明白了!”嫩娘笑道:
“妹妹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大都督是何等尊贵之人,便是要娶大明的公主娘娘也未必不成,为何娶了个鬼婆子?”
“妹妹这就有所不知了,周大都督也不是生下来便尊贵的,他早些年起家于海上,风里来雨里去的,又有哪个大明的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娶几个海外蛮夷的女儿又有什么奇怪的?”香二娘笑道:“再说那鬼婆子不但出身显贵,生的也是不一般的好看,周大都督娶了她倒也不奇怪!”
“姐姐说的我却不信!”嫩娘笑道:“那夷人女子怎么会有我大明的女儿家好看?”
“妹妹若是不信,待会随我去隔壁拜访一番便是了!”香二娘笑道:“那鬼婆子住的这宅子还是我家相公准备的,所以刚搬进来的时候还来拜访过一次,今日只当是回拜便是了!”
“那就多谢姐姐了!”嫩娘笑道:“我倒要看看夷人的女子怎么个好看法!”
香二娘便派了婢女去隔壁宅子递了登门帖子,约莫过了半响功夫,婢女便回来了,说阿迪莱娘娘正无聊的紧,得知香二娘要来十分高兴。
香二娘准备了两匹自己绣的缎子和两幅头面,便和嫩娘出了后院的角门,穿过一条窄巷便看到侧门大开,两个如木炭般黑的锦袍汉子持金杖汉子站在门口,看到香二娘与嫩娘便赶忙单膝跪下。嫩娘见那两汉子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便如黑檀木一般,心里有些害怕,躲到香二娘身后低声道:“姐姐,这两人怎么生的这么黑,看的好生吓人!”
“妹妹难道没看过唐传奇,这便是昆仑奴呀!”香二娘笑道。
“昆仑奴?原来昆仑奴生的这般模样!”嫩娘惊讶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黑人,只见其腰圆膀粗,虽然跪在地上,但也到了自己肩膀的高度:“难道那位阿迪莱娘娘便生的这样子,看上去好吓人!”
“呸!”香二娘啐了一口:“小妮子你休得胡言,这两个都是从极西之地买来侍候阿迪莱娘娘的阉人,怎么会与娘娘生的一般?”
“阉人?”嫩娘吓了一跳,她仔细打量那两个黑人,果然发现其颔下没有胡须,心中暗想这位阿迪莱娘娘家中应该是当地王侯之属,否则怎么用的起阉人,心下越发惴惴。
二女在那阉人的引领下,穿过两重院落,到了后园中,只见园中空地中央围着一圈帷幕,帷幕四周站着二三十个高大的披甲汉子,或持火铳,或跨刀,一副警戒模样。
阉人将二女引进帷幕,只见地上铺了地毯,两侧乐师正弹琵琶,当中一个小丑正耍着把戏,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斜倚在锦榻上,无聊的看着小丑的表演。她长着一双麋鹿般绿色的眸子,棕色的长发慵懒的披在肩膀上,白皙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即便有些不情愿,嫩娘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位夷人美人儿无论对男人女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阿迪莱娘娘!”香二娘向那棕发女子屈膝行礼:“这位便是妾身旧识,今日一同来打扰,还请见谅!”
阿迪莱知道周可成对香二娘的丈夫极为亲厚,当幼弟一般看待,倒也不敢轻视,便笑着起身道:“香二娘你不必如此多礼,你我既然是邻居,便当时常走动!”说罢便指了指右手边,早有侍者搬来锦榻不提。
嫩娘挨着香二娘坐下,她近看阿迪莱更是觉得眼前女子杏眼桃腮,棕发如瀑,肤白如雪,容光照人,举止间端的是媚态天成,即便自己是欢场中长大的女子,也不忍移开目光,帷幕中的摆设器皿更是精美无比,暗想这女子出身果然不凡,难怪周大都督娶了这个鬼婆子。
阿迪莱与香二娘闲扯了几句家常,突然叹了口气:“我在故国时也曾听过说你们桃花石乃是人间天堂,亲眼所见果然不凡,只是日子好生无聊!”
香二娘掩着口笑道:“大都督不在,娘娘自然无聊,待到大都督凯旋归来,娘娘自然便好了!”
“回来又如何?还不是忙着他的事情!”阿迪莱叹了口气:“他若是念着我,这次自然便带着我一同去了,怎么会把我留在这里!”
“娘娘这话说的可就差了,大都督此番是去讨伐逆贼,战场上吉凶未卜。大都督将娘娘留在南京也是为了您好!”
“那为何莫娜也一同去了?难道她不是女子?”
“莫娜夫人虽是女子,但武艺过人,兵法娴熟,乃是大都督的臂助,非娘娘可以比的!”香二娘笑道。
“那又如何!”阿迪莱将金杯往地上一掷:“我此番前来带有两百马穆鲁克,个个都是可以以一敌百的勇士,他若是让我一同前去,也不会输于那莫娜。你若是不信,便让你看看!”说罢她不由香二娘分说,便拍了两下手,便看到外间进来数名披甲武士,阿迪莱用阿拉伯语吩咐了几句,那些披甲武士便躬身退下,随即便看到奴仆将帷幕拉开,只见那些披甲武士或策马骑射,或持矛冲击,或持火铳射击,或白兵相交,一一演练。香二娘与嫩娘哪里见过这般场面,不禁看的目瞪口呆。
“二位觉得如何?”阿迪莱见二女这般模样,得意的笑道:“不比你们明国的兵儿差吧?”
“不差,不差!”嫩娘咋舌道:“比起守城那些兵丁,只怕还要强些!”
阿迪莱得意的笑了笑,示意将帷幕重新放下,对香二娘道:“我听说你的丈夫很得大人的信任,可否让他在大人面前替我说些好话?我阿迪莱也绝不会忘记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