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看着烂醉如泥的上司,大副咬了咬牙,对一旁的水手道:“你立刻去通知藤吉郎先生,就说船长已经找到了!”
“是!”
“至于你!”大副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另外一名水手:“给我提一大桶冷水来!”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藤吉郎看着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昏迷不醒的海东青号船长,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这么回事!”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喝了很多酒!”大副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想把他弄醒,就用冷水泼他,可他始终还是不醒,结果就这样了!”
“酒?可我听说奥斯曼人不是禁止饮酒的吗?他从哪里找到那么多酒的?”
“一家澡堂子,藤吉郎先生!”
“澡堂子?”藤吉郎越发糊涂了,他听大副详细解释了一会,才明白了过来。原来那大副说的澡堂子其实是一所土耳其浴室,这种土耳其浴室在当时的中东地区很受欢迎,人们不但在浴室里洗浴,还进行社交,朋友们洗浴之后一起用餐闲聊消磨时光。苏伊士虽然是一个伊斯兰城市,但同时也是贸易港口,有许多并不信仰伊斯兰教的商贾旅客途经此地。所以在码头附近的一座土耳其浴室也兼售卖酒水,那船长询问当地人哪里有酒售卖,当地人就把他领到了这座土耳其浴室,里面不但售卖各色美酒,还有掺有罂粟籽、大麻油的水烟。海东青号的船长哪里见过这般阵仗,顿时乐不思蜀,成了那浴室的常客。这回他在浴室又是喝酒,又是吸烟正是爽快时被扯回船上,大副看他的样子还以为是喝醉了,便一桶冷水浇上去,却不想以往百试百灵的妙招这次却不灵了。
“藤吉郎先生,这可不关我的事呀!”
“不要说了!”藤吉郎看到大副慌了神的样子,灵机一动:“这样吧,军情要紧,既然船长现在神志不清,那就由你暂代船长,立刻开船!”
“这,这怎么能行?”大副急道:“船长醒来发现我把船开走了,告到上头我是要掉脑袋的!”
“他喝的天昏地暗,不省人事,为何是你掉脑袋?”藤吉郎拍了拍胸脯:“你放心,这件事情有我替你作证!”
“你?”
“张先生临走前,曾经和船长说过了,如果临时遇到紧急情况需要调动船只的,他又不在苏伊士无法向其请示的,我有临机决断之权,这就是凭证!”说到这里,藤吉郎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来。
“这个——!”大副看了看那玉佩,的确曾经看张经佩戴在腰上:“可,可我从来没听船长说过呀?”
“废话,这等机密,他怎么敢与第三者说?”藤吉郎厉声道:“你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难道你要等到那个时候?误了时机,你觉得他会自己来担这个罪过吗?”
大副听到这里,如何还不明白藤吉郎的言下之意,如果自己继续坚持下去,那船长醒来之后发现误事,要么自己来承担,要么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用屁股想也知道那船长会做什么选择了。
“我明白了,我立刻开船!”大副的语气斩钉截铁:“那船长就交给您了!”
“这你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了,他醒来之后我自然会和他分说的!”藤吉郎拍了拍胸脯,将写好的信交给大副:“越快越好,一定要把这个交给大御所本人!”
马刺甲城。
“一共二十万两!”周可成双手一抖,信纸落在地上。杭.杜阿俯身将其捡起:“怎么了?”
“没什么!”周可成苦笑道:“我的朋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钱?”
“当然!”杭杜阿笑道:“就算是‘一千零一夜’里的拥有神灯的阿拉丁恐怕比不上你!”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周可成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徐渭一下子借出去了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银子?”听到这个数字,杭杜阿也吓了一跳:“他借给谁?有抵押品吗?”
“借给一个太监!抵押品就是两个承诺!”
“这太监是谁,承诺又是什么?”杭杜阿好奇的问道。
周可成将李芳借钱买官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最后叹道“如果能够兑现的话倒是还好,问题是如果兑不了现的话,这二十万两就丢到水里去了!”
“吴公子来江南为官自然是大好事!”杭杜阿对于周可成的谋划很清楚:“尤其是现在胡大人很快就会被调离的现在,更是再好不过了,可琼州那个知县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那儿有大明最好的一处富铁矿!”周可成笑道:“如果能够让我们的人当上琼州昌化知县的话,铁矿不足的问题就解决了!我是和徐渭提过一次,没想到他就这么去办了!”
“哦,那不是好事吗?”杭杜阿不解的问道。
“如果办成了当然是好事,但那个李芳未必会遵守承诺!”周可成叹了口气:“等他当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就是另外一幅嘴脸了,我一时间倒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若是这样,倒是的确有些麻烦!”杭杜阿想了想:“其实铁矿的事情倒也不用这么急,我们可以把一部分需要用铁的工坊放在金山卫或者中左所,可以直接用周围的生铁呀!”
“这也是个办法!”周可成点了点头:“应该对南洋一带加快探矿,若是能在南洋找到一处富铁矿,那就最好了,直接从奴隶开采,然后装船运到淡水,既省心又省力!”
“嗯!”杭杜阿点了点头:“对了,弗朗基人的使者已经到了好几天了,您还不打算见他吗?”
“再晾他十天半个月也不迟!”周可成笑道:“我这里事情多的做不完,哪里有心思见他们?反正也无非是要求停战,重启贸易,既然这样,还不如晾他几天,谈起来就更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