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旁人的话,胡曲两人赶忙闭嘴,只见场中果然无人敢于那汉子争夺,不一会儿便以九百银币的价钱成交了,众人见没了热闹瞧,便要散去。那短衣汉子却高声笑道:“诸位且莫急着走,圣迭亚哥大人这几日皆在讨伐叛逆的蛮酋,未来几天都会有生口在这里拍卖,除了生口之外,还有大片大片的土地。诸位都是看到的,这里土地肥沃,天气温暖,又有雨水河流,无论是种稻子、种甘蔗还是别的都是很好的,开垦好的熟地和待开荒的生地都有,有兴趣的可以来看看!”
“那个叫圣迭亚哥的果然凶蛮!”曲端低声道:“还没打,就说要把那些蛮子拿来卖了!”
胡文平因为叔父胡宗宪的缘故,对于兵事也知道不少,笑道:“其实这也是应有之义,开兵放马,就要粮要饷,你不给够钱,丘八们就不肯卖命。那个圣迭亚哥平了那些反叛的蛮子,将其生口卖掉,一来可以获得钱财赏赐士卒;二来卖出生口,便多出土地出售,能买土地的自然是自家人,他在吕宋便站的更稳了;三来可以震慑其余的蛮子,可谓是一举三得!换了我大明,也没几个做的比他好的!”
“胡兄说的有理!”曲端拊掌赞道:“只是不知道那个阿坎王的儿子买了那么多女人回去作甚?若是做妻妾也用不了那么多呀,再说那些土女生的皮肤黝黑,粗手大脚,又有什么好看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兴许人家觉得这样的女子分外有味道呀!”胡文平淫笑道。
正如那短衣汉子所说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源源不绝的生口被送来拍卖,待到新鲜劲过去后,愿意出价的也就剩下那个阿坎王的儿子和几个倭人,其他人都作壁上观。胡文平和曲端也越发的奇怪,这些人买这么多生口回去作甚。终于曲端决定向一旁刚刚喊价的倭人询问:“敢问一句,你买这么多蛮子生口回去作甚?”
那倭人上下打量了下曲端,笑道:“听你口音,应该是大明人氏吧?”
“不错,在下来自南直隶常州!”
“原来是南直隶,那可是好地方呀!”那倭人闻言精神一振:“小可虽然远隔重洋,可也听说过在大明南直隶也是一等一的好地方,那敢问一句您家中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却是做的棉花生意!”
“啊!”那倭人吓了一跳:“那就更是了不得了,失敬失敬,小可金村五郎,却是天王寺屋的管事!”
曲端也没有听说过天王寺屋,不过他也知道日本那边喜欢用“某某屋”称呼商铺,想必这应该是一家大商铺,便敷衍应道:“久仰久仰,敢问一句,贵铺买这么多生口回去作甚?”
金村五郎笑道:“你可知道我在天王寺屋中是管的什么吗?”
“不知!”
“矿山!”
“矿山?”曲端闻言一愣:“可这些牲口中青壮不多,多的却是女人和孩子,难道贵屋打算用女人孩子开矿?”
“那怎么可能?”金村五郎笑道:“你知道吗?,但是矿山里的很多矿工是没有女人的,但是男人不能没有女人,否则就会惹麻烦,你明白了吧?”
曲端一愣,旋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那个阿坎王的侄儿也是——”
“没错!”金村五郎点了点头:“阿坎王不只是经营矿山,他还有很多糖庄、伐木场、樟脑窠,从事这些行当的男人也多半是一个人的。再说淡水本来就是一个男人很多,缺乏女人的地方。买女人的银子,最多一年就能赚回来!”
听到这里,曲端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叹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只可惜这生意我家做不得!”
金村五郎笑道:“曲兄多虑了,其实这里赚钱的生意多得很,不做这个你可以做那个呀?”
“还请金村兄解惑!”
“前几天那个拍卖人不是说要拍卖土地吗?”金村五郎笑道:“您可以买上一块,除此之外,您还可以买一片树林!,最好是旁边有河流,或者干脆是湖边的!”
“买树林?”曲端一愣:“买土地我明白,可买树林作甚?这里的漫山遍野都是林子,为何还要河边或者湖边的?”
金村五郎笑道:“这您就不明白了吧?吕宋正好位于东番前往马刺甲的中间,将来会成为往来船只停泊的港口,人口会变多,船只损坏了也要修理,而无论是建造房屋还是修船、造船,木材都是缺不了的。没错,这里的树林的确很多,但木材不是砍下来立刻就可以用的,须得放上三四年干燥了才能用,要用木材的人总不能等到三四年后再用吧?而且砍树容易,搬运木头却很难,而靠近河边的树林,砍倒后编成木排沿着河流飘下来,在下游将其搬到岸上晾干即可。如果你现在把靠近河边或者湖边的树林预先买下来,无论是将来砍伐了出售,还是转卖都可以赚很多钱!”
曲端听到这里,不由得连声称赞:“多谢金村兄提点,当真不知何以为报!”
“报答便不必了!”金村五郎笑道:“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主意,虽然我想做,但却没有这么多钱,不如我们合伙做吧?”
“好!”曲端这时突然想起了胡文平,赶忙道:“我还有个朋友,可否让他一起来?”
“那更好呀,这个生意本来就是钱越多越好的,现在树林的价格肯定很便宜,如果我们现在就把最适宜砍伐的几片树林子都买下来,那将来我们就可以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