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响尾蛇号绕着严岛航行了四五圈,他们仔细的勘察了每天不同时间里潮水的起伏、洋流的变化、礁石的位置、以及从海上仔细的观察了岛屿的地形。当他们离开的时候,艉楼船长室的档案盒里已经装满了图纸和记录薄。
“辛苦了,王子殿下!”周可成站在栈桥,微笑着向阿劳丁伸出右手:“都顺利吗?”
“非常顺利!”阿劳丁跳下船,握了一下周可成的右手:“我想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能征服这个国家,可以告诉我你下一个目标是哪里?大明、安南、朝鲜还是亚丁?”
“我可从没有想过征服哪里,毕竟我只是商人,我的一切行动都不过是为了经营那点可怜的小生意!”周可成笑了起来:“当然,如果王子殿下想要夺回自己应有的权力,作为您的朋友,我也愿意出一臂之力!舰队、金钱、军队还有武器,只要是力所能及!”
阿劳丁停住脚步,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可成:“然后我必须卖掉整个国家来还欠你的账,可能还不够?”
“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周可成笑道:“你也是兰芳社的一份子,也可以分享这笔利润。而且如果你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就会发现你的王位更加稳固了,哪怕是为了确保还债,兰芳社也会坚决支持您的统治的。账单虽然看起来没有王冠那么璀璨,但却比王冠更加稳固,你见过哪个债主会坐视债务人破产的?”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毕竟我现在只是个脚下没有寸土的流亡王子,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不,你还是兰芳社的高级军官!有一年四千金杜卡特的年俸,职务、卫兵,在即将召开的军事委员会里还有珍贵的一票!如果你愿意的话,在我搞定了半个日本之后,你还可以弄个总督当当!”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阿劳丁眼前一亮:“不过得先打赢了才可以,我已经勘察过那个岛屿了,那个叫做毛利元就的大名选择了一个好战场!”
“对谁来说?”
“对他,也对于我们!狭窄的海峡,只有两个出口,输家没有逃生之路,赢家通吃。”
“那岛上呢?”
“岛上的战斗无关紧要,长不过二十里,宽不过七八里,有两座山,长满了树林。无论是毛利还是大友家的军队,他们的火器的射程都很短,谁控制了海面,谁就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岛上的军队只能坐看海战的胜负,然后向胜者投降。”
“那胜负的关键是?”
“情报!”阿劳丁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情报才是关键,从战场的地形上看,后进入战场的将会占据更大的优势,因为他可以选择前进还是后退,而先入者很难选择撤离战场,因为海域太狭窄了。可如果来的太晚,那就可能胜负已决。”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首先,舰队不能停止对对石山的封锁,并加强对堺军港的保密。响尾蛇号对严岛的侦查曾经遇到过毛利家水军的阻截,虽然当时我下令加速甩开对方,并没有与其交锋。但毛利家不难辨认出这船是属于兰芳社的!”
“嗯,这种斯鲁普型的单桅纵帆船在濑户内海还只有我们兰芳社才有,你的意思是毛利元就会提防我们?”
“毫无疑问,我们不能把胜利建立在敌人是傻子的基础上!”阿劳丁答道:“但侦查并不意味着会发起进攻,也可以解释为防卫性的侦查,毕竟我们正在配合今川义元围攻石山,如果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先攻下石山,完成对近畿的掌握才是今川义元和我们最紧急的目的!”
“不错,如果我们是今川义元的下属,的确拿下石山才是眼下最重要的目标,毕竟随着春耕季节的结束,武田家对骏河和远江的威胁也越来越大了,今川义元不可能一直在近畿待下去!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在毛利家眼里,我们兰芳社是今川义元的家臣还是只是联盟者,你的意思是用实际的行动来加深对方错误的印象?”
“不错,我们对石山的封锁越是紧密,执行今川家的命令越是坚决。毛利家对我们插手西国的担心就越低,毕竟对于今川义元来说,近畿和东国的威胁远比西国要高得多,在没有平定近畿和东国之前,插手他和大友家的交战是很不明智的。”
“很好的想法,还有呢?”
“我们作战计划的前提是大友家与毛利家将在严岛附近海域发生决战,显然,当大友家的舰队抵达严岛我们再开始行动肯定是来不及的,毕竟巡逻船只的修补、水手士兵的轮换,还有舰队的编组都需要时间。我的建议是当大友家开始动员舰队时,我们就也开始编组舰队。而且将舰队分成两队:快速纵帆船组成的快速舰队和多层甲板炮舰和运兵船组成的主力舰队,前者的目标是双方的海军,后者承担后续作战的任务。这样即可以减少途中和整备的时间,也可以避免主力舰队进入狭窄海域遭遇不测的风险!”
“嗯!那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了,我们怎样才能获得大友家即将出兵的准确时间呢?毕竟大友家在出兵前肯定会封锁港口,以避免消息外泄!”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请说!”
“据我所知,大友家与日本的许多大名一样,他们的战船平时也作为商船使用,只是临战时候才会征集动员起来。那么假如陶晴贤真的要出动大军从海路进攻毛利家的话,从周防国这个前哨阵地出航的商船数量一定会急剧减少,商人是天底下消息最灵通,也是最敏感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