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陈四五笑了起来:“你房子过两天就要开工了,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回来应该就可以住上新房子了!”
“多谢大人!”世良田二郎三郎欠了欠身体,问道:“可以小人在其中要做些什么吗?”
“当然可以!”陈四五笑了笑,从桌上拿出了一张图纸来:“就是这个!”
世良田二郎三郎接过图纸,细看起来。只见那图纸画的颇为细致,上面不但有整体,还标记处若干个零件,由一个手摇的曲柄、两个传动轮、皮带、若干个齿轮、一个大木架组成。世良田二郎三郎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一个究竟来。陈四五看他那副为难的样子,笑道:“你也不必知道太多,只需要把上面的齿轮按照要求铸造出来就好了!”
“是,是!”世良田二郎三郎应了两声,向陈四五欠了欠身子,退出屋外。早有班头在外面等候,见他出来赶忙迎了上去道:“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可能要让我出一趟公差!”世良田二郎三郎正想把方才在屋子里的事情和盘托出,那班头连连摆手:“你什么都不必说,上头已经吩咐过了,你要做的是要紧的大事,我们不能拖后腿。你现在赶快回去休息,明早到厂房门口别迟到就是了!”
世良田二郎三郎微微一愣,这才明白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住处,躺到床上,随着酒劲上涌,不一会儿便睡过去了。
次日一早,世良田二郎三郎起床后收拾了一下,便到了厂房门口,果然早有人等候,将其领到距离造船厂只有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里。看到这一切,世良田二郎三郎不由得暗自吃惊。他来淡水已经有快一年了,对当地的情况也渐渐熟悉。拜台湾当地丰饶的物产所赐,经过周可成这几年的苦心经营,在当地逐渐形成了以造船业、木材加工、捕鱼、皮革、冶炼、铸造、生丝、酿酒、制糖、火药制造、樟脑等诸多手工业,各行各业的手工业者加起来有七八千人,但由于时间所限,取出木材加工、捕鱼、樟脑等原材料初级加工行业之外,其他大多数行业的技术水平、产品质量都无法与隔海相望的大明相比,其主要市场是台湾当地土着、南洋土着、日本和葡萄牙人为代表西欧商人。从经济总量来看,淡水这里给兰芳社带来最大利润的行业有二:远洋贸易、原材料采集和初级加工。而唯一例外的就是造船业,这个吸收了大批宁波造船工匠并使用了各种新式技术的巨无霸是兰芳社的核心和命脉,可以这么说,淡水的所有手工业都是围绕着造船业发展起来了的。这一点在地理上也很明显,淡水的商业区是以圆堡为中心的;而工业区则是以造船厂的那几个船坞和木材堆积厂为中心。地理位置越是靠近造船厂的工厂一般来说资格就越老,其生产的产品就越昂贵,对工人的要求也就越苛刻,薪饷和待遇往往也越好。
“诸位,我叫铁脖子,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 名字吧!”一个身材矮壮的汉子走进院子笑道。世良田二郎三郎听到身旁的那个工匠发出吸气的声音,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这个人很出名吗?”
“当然啦!”那汉子压低声音道:“这铁脖子是造船厂最早的一批元老了,资格老,手艺也好,造船厂里面铁器作就是他管的,能让他出马咱们要做的活计了不得呀!”
世良田二郎三郎点了点头,和绝大部分铁匠一样,这汉子有着厚实的胸膛和粗壮的手臂,他的脖子更粗,看上去仿佛脑袋直接长在肩膀上,也许这就是他绰号的来源。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周大掌柜在信里说了,这段时间你们三餐都是按照大副的标准供应,领双饷,事情做得好了,还有奖金拿!都是凭手艺吃饭的,我就不废话了,都摸摸自己的良心,要对得起每日的吃食和饷钱!”
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呼声,世良田二郎三郎也吃了一惊。正如造船厂是所有工厂的核心,船队也就是兰芳社的核心,每一个船长都无异于那块小木板上的国王,而大幅就是他的副手,这种待遇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
看到工匠们的表现,铁脖子满意的拍了两下手:“好啦,按照我念的名单,开始分派任务,早一天干完,早一天领奖金!”
很快世良田二郎三郎就得到了自己的那份工作,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是对加工好的齿轮进行热处理和精加工,随着工作的进行,样品也渐渐现出雏形,在第五天的早上,工作完成了。他怀着迫切的心情,盼望着验机的开始——这样他就能明白自己这些天忙碌的成果到底是干什么用得了。
虽然答案有些让他意外,但揭晓的很快。午饭前,两个女人带着一筐棉花来到样机面前,一人轻巧的将一个个梭子插到架子上的一根根铁钎上,然后开始旋转曲柄,曲柄带动皮带,将驱动传到道另外一个小一些的铁轮上,铁轮通过齿轮的传导,带动铁钎,所有的梭子都以惊人的速度旋转起来;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女人轻巧的加捻起棉花的纤维,搓出一个线头来,将其靠近高速旋转的梭子,那线头刚刚挨到梭子,就被附带道梭子上,然后在梭子上缠绕起来,然后那女人又加捻起另一个线头,靠近第二个梭子,转眼之间第二个梭子上也开始缠绕上洁白的棉线。
“我明白这是干什么用得了,简直是太奇妙了,一个人就可以同时让二三十个梭子一起纺线,岂不是一个人可以顶二三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