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听到这里,朱正育眼前一亮,周可成这句话倒是戳中了他的心中,如果能控制住几种常见药物的来源,那能赚的钱可就是海了,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家族里的小辈做不了主。他想了会,小心的答道:“小人回去后立刻禀告伯父,只是不知小的能为大人您做些什么?”
“为我做什么?”周可成笑道:“若是你能够把我的药材卖到南直隶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对了,我这里还急需跌打的刀伤药、去瘴气、暑气、蛇咬、蚊虫叮咬的方子,贵号也是有的吧?”
“有是有的?”朱正育露出一丝苦笑:“这些都是祖宗传下来的玩意,所以——”
“你放心,我也不要你的方子!”周可成笑道:“若是你能将其做成像文先生拿过来那样的散剂或者药丸,或者外敷,或者内服,我手下船队军士都很需要,每年三五千份是至少的,还可以转卖到倭国、南洋,朱掌柜可以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我们之间将来可以合作的地方还多着呢?”
“是,是,小人回去后一定禀告长辈!”朱正育赶忙躬身称是,接下来他在饭桌上这顿饭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稀里糊涂的出了门,一路上脚上好似踩在棉花上面,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朱府。
“伯父,伯父,侄儿有要事禀告!”朱正育人还在院外,声音就已经进了屋子。
“回来了?”朱文和见朱正育神色有异,脸色微变:“怎么了,你惹恼周大人了?”
“哪里!”朱正育将朱文和拉到书房,将其扶到椅子上坐下,转身关上房门,笑道:“伯父,大喜呀,我们朱家发达的时候终于到了!”
“发达?”朱文和一愣:“你三弟的科名有希望了?我怎么没有听到一点消息?”
“不是我三弟的科名,而是我们朱家的财路!”
“财路?”朱文和叹了口气:“那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们朱家现在赚的钱还少吗?家里无人考上功名,这些都是水中花井中月,终究是一场虚幻!”
“伯父,那是因为我们钱还不够多!”朱正育笑道:“如果钱够多,就可以捐资入监,至少是个监生,也可以保全家业了。”
“捐资入监?这个恐怕不易吧?一路打通关节下来,少说也要千把两银子?”提到捐资入监,朱文和不禁有些肉痛。
“千两就千两!”
“你说的轻巧!”朱文很冷笑道:“别看我家出息多,可家里人口也不少,花钱的地方也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还未必能成功!”
“伯父,如果这次的事情成了,别说一千两,就算两千三千也拿的出来!”朱正育说到这里,压低声音把先前饭桌上周可成和他说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最后笑道:“伯父,这药材生意是最好赚的,只要是一转手,少说也是对半赚,不说别的,光是樟脑一样,用的地方多得是。一年赚个千把两银子小意思!”
“事情恐怕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吧?”朱文和想了想:“那周大人乃是海商,来历底细都不清楚,这些都是他饭桌上说的,岂能当真?”
“伯父,按照他的说法,先运货来。我们点验过没有问题,再谈价格,只要比起市场上的便宜,我们就有赚头了。还有就是我们出成药给他,他付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又能出什么差池?”
“若是如此的话!倒是也可以一试!”朱文和点了点头:“只是他毕竟是个海商,若是牵连起来,会不会招来什么祸患?”
“伯父——!”朱正育被朱文和的小心谨慎弄得有些受不了的:“嘉兴与海商打交道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难道就少我们一家了?再说我们卖出去又不是火药、铅、铁这些违禁品,不过是些成药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伯父若是担心,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做,出了事也就我一人担了,与本家无关!”
“孩子气!”朱文和被侄儿这幅慷慨激昂的样子弄得笑了起来:“谁都知道你是我们朱家的人,真出了事岂是你说无关就无关的?我不是说这件事情不能做,而是让你小心些,莫要让人给坑了!”
“是,伯父!”
“这样吧,你这些日子就多去周大人那里,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就帮些忙,出成药的事情可以先做,至于樟脑那些,等他的货到了,确认没有问题了,再细谈不迟!”
“是,伯父!”朱正育看了一眼伯父,咬了咬牙道:“其实小侄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分房!”朱正育答道:“伯父可以将小侄这一房分出去,小侄便和那文俊成一样,都给周大人办差做生意,这样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荒唐!”朱文和勃然大怒:“我们嘉兴朱家从和文公传下来已经有七代了,代代相传,讲究的就是一族和睦,宛若一家,岂能为了几两银子就闹出这等笑话,旁人还不笑死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呢!”
“伯父,这可不是几两银子呀,而是为了嘉兴朱家的家业呀!”朱正育却没有像平日里面对长辈那般退缩,强项着答道:“您先前也说了,三叔的身体越来越差,可是后辈里就没有一个在科途上有起色的。如果这样下去,那些老爷们一张几寸宽的帖子送到县衙门里去,咱们就得乖乖的认了,您说那样成吗?现在侄儿这么做,外人是会笑话咱们,可在祖宗都知道我朱正育是为了什么,在祖宗牌位面前我朱正育不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