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被由衣这番话气的要命,她跺了跺脚,恨声道:“由衣,你在堺这几个月舌头变得越来越利了,我看将来有谁敢娶你回家!”
两人嬉笑打闹了一会儿,阿松突然低声道:“由衣,你知道吗?城主参拜完神宫之后,就要出兵攻打岩仓城了!”
“你怎么知道的?”由衣下意识的问道,旋即明白了过来:“犬千代告诉你的?”
“嗯!”阿松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他告诉我这次出征他一定会立下武勋,获得知行,然后来娶我!”
“哦————!”由衣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声调:“阿松,你和犬千代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呀,我怎么不知道呢?”
“哦什么哦!”阿松有些窘迫的用右手捅了一下女伴的腋下:“不要在外面乱传呀,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如果让城主知道是从犬千代这里泄露出去的,会被下令自裁的!”
“我明白了!”由衣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突然她笑了起来,将女伴搂在怀中:“恭喜你,阿松!”
阿松感受到女伴身上传来的体温,心中也是一阵欢喜,两人相拥良久方才放开。阿松突然笑道:“由衣,在城主身边的母衣众里还有不少年轻的武士,要不要我替你介绍一位? ”
由衣闻言一愣,旋即脸颊闪过一片绯红,扭过头去嗔道:“我可不像你一样一天到晚发痴,不理你了!”
“也是!”阿松见女伴这样便取笑道:“我们家由衣这样的美人儿又岂能轻易许人,须得看看哪一位武士立下配得上的武勋,方得垂青!”
听到阿松这番话,由衣的脑海里突然回响她离开堺时周可成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还有与太原雪斋在屏风外的密谈,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闪过她的心头。她猛地转过身,刚想要说些什么,脑海中突然又闪现出神宫座主在看完周可成的来信后对自己的叮嘱。
“这件事情关系到神宫千余年来的传承,你绝不能泄露给第三人知道,明白吗?”想到这里,到了嘴边的话由衣又咽了回去,办成了一句:“阿松,你可不可以让犬千代不要参与这次出征呢?”
“这怎么可能?”阿松瞪大了眼睛:“犬千代是城主的随身小姓,持枪之人,岂有不参加出征的道理?由衣,你怎么会这么说?”
“这个——”由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正如阿松所说的,作为织田信长的贴身护卫,前田利家无论如何也没有置身事外的理由,但她总不能把背后的隐情说出来,她想了半响最后只能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总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有些不祥!”
“哎!”阿松笑了起来:“岩仓城的织田信安的实力原本就不如城主殿下,又和长岛的一向宗从去年冬天打到现在,消耗了不少实力,如何能抵挡城主的大军?犬千代是贴身保护城主的,又能有什么危险?由衣,你想的太多了吧?”
“也许吧!”由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即便是神佛在这个世上也不可能事事如意的吧,何况自己区区一介巫女?
长岛,码头。
猛烈地海风掠过缆绳和船帆,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虽然在船首和船尾都有下锚,但螃蟹号依然随着波浪起伏不定,水手们喊着号子,小心的用绳索和滑轮将装着鸟铳的木箱吊上甲板。
“雪斋禅师!我再一次建议您将行程延后几天!”周可成看了看汹涌的海绵,皱着眉头说:“至少等风浪小一点再说!”
“恐怕我无法接受您的好心建议了!”太原雪斋看了看螃蟹号:“我记得您曾经向我保证过,这种风浪条件下您的船队是足以安全从这里航行到堺的!”
“我确实曾经说过,但安全不等于舒适,请恕我直言,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不再是年轻的小伙子了,无论是我还是今川殿下都禁不起失去您的损失!”周可成有点急了,他很清楚自己与今川义元脆弱互信就建立在这位僧人身上,如果他在海上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即便这个计划不因此完蛋,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周先生,想不到您竟然会这么在意贫僧的安危!”太原雪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我还以为您和我一样,都是那种把所有人当做可以利用的对象的那类人呢!”
周可成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听到太原雪斋说:“我曾经在菩萨面前发下誓言,哪怕是要承受七灾八难,也要亲眼看到今川家的旗帜插上京都,所以请您不必担心雪斋这边的事情了!”
“也罢!”周可成此时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为了今川家已经有了付出一切的觉悟了,再多言也无益:“那一切都拜托禅师了!”
“您也一样,夏收之前,今川家就会出兵,希望您这边一切都安排好了!”说到这里,太原雪斋便转身向栈桥走去。
岩仓城。
“织田信长已经离开清州了!”
清爽的绿光滤过竹片制成的百叶窗的缝隙照射而下,阵阵微风从窗外轻柔的吹拂进来,携带者院子里的花香。屋子里一片宁静,但织田信安的心中却因为忍者的报告而烦躁不安,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最后停下脚步,问道:“有多少兵力?”
“母衣众、柴田队、林秀贞队、佐佐队、河尻队、津岛众、热田众都有出兵,总共军不下四千人!”
“也就是说倾巢而出了!”作为与织田信长父子的老对手,织田信安对于织田信长的兵力可谓是了如指掌,方才部下提到的都是织田信长手下几个主要家臣的或者势力的名字,按照这个总兵力看,除去防守与三河接壤的十几处堡寨的守兵之外,织田信长已经全面动员了,显然他带着这么多人马来岩仓城不是来友好访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