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惠安灵机一动,他看了看左右无人,飞快的将左右的枯草荆棘割断了不少,堆在一起,三下两下把火打着了,将这对柴草点着了。当时已经是接近年尾,山间的草木早已干枯,一点着便飞快的烧起了一片,惠安看到火已经烧的旺了,赶忙捡起那杂役僧的梆子用力敲打起来,一边敲打还一边高声叫喊:“着火了,着大火了,快来救火呀!”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当时正是三更半夜,众人睡得最香的时候,惠安这梆子和叫喊声显得尤为刺耳,加上这野火被夜风一卷,更是直冲天空,便是在数里之外也看的清楚。不过片刻功夫,附近的庙宇村社便有动静起来。惠安眼见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赶忙丢下梆子,便往回时路上跑去。他跑了一段,突然发现有点不对,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才发现自己方才慌张之下竟然走反了方向,待要回头又害怕被来救火的僧徒撞到了,被当做罪魁祸首处置,只得凭着印象换了个方向,希望抄近路回到自己的住处。
惠安走了一段路,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怪风,他下意识的往前一扑,便觉得背后一凉,旋即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心知是遭遇偷袭,刚一落地便就地一滚,顺势拔出腰间的短刀来,摆了个架势,向身后看去。
“原来是你,当真是神佛保佑呀!”源平太抖了一下手腕,将刀刃上的血珠震落,眼睛里满是狂喜:“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你,惠安禅师!你还记得我吗?”
“恶源太?”惠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真想不到那一刀竟然没有结果了你?”
“是呀,那一刀刺的可真深呀!若是再深个一两分,就伤到内脏了!如果是那样,我就死定了!”源平太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可惜呀,你上次没有杀掉我,这一次就轮到我了!”
“且慢!”惠安眼见得对方就要上前砍杀自己,凭借过往的经验,他能够感觉到背后那一刀其实伤的并不重,但时间拖久了流血也能流死人的,何况对方手中是杀人的太刀,而自己手里只有护身的小太刀,动起手来自己肯定必死无疑。
“怎么呢?”源平太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要念菩萨吗?我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怎么样,去见了菩萨也不要抱怨了!”
“不,我只是想问你,你们有没有伤害到觉庆殿下?”
“觉庆殿下?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的?”源平太脸色大变,他脑子转的也不慢,旋即就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方才那把火就是你放的!我倒是奇怪,怎的会这么凑巧,我们刚刚进了院子,外边就又是着火又是有人敲梆子的,原来是你在作怪!”说到这里,他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下惠安:“奇怪了,三更半夜的你干嘛跑到这里来?还有你这打扮,莫非——”说到这里,源平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来你也是打这位觉庆殿下的主意呀,把刀子丢下,我现在不杀你!”
惠安脸色大变,他也想不到源平太的反应这么快,竟然在能够这么快从那一点点蛛丝马迹中猜测出自己的目的。正如源平太说的,这里周边没有其他建筑物,;而且从他身上的衣着,明显可以看出是夜间隐秘出行的打扮,唯一的解释就是和他们一样,都是冲着这位觉庆殿下来的。
“你想要怎么对付我?”
“自然是要搞清楚你背后的人是谁啦!”源平太笑道:“经由你这一闹,一乘院肯定会加强对这位觉庆殿下的保护,我们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总得有点东西回去向上司交差吧?”
惠安一咬牙,反手便将刀尖向自己咽喉刺去,想要自杀。源平太眼明手快,反手一记刀背便敲在对方的手腕上,将其的小太刀击落在地,冷笑道:“我警告你,别做蠢事。否则的话我就把你的手筋脚筋砍断了,然后丢在路边,落到这一乘院僧人手里,他们自然有办法让你说出实情来!”
“你!”惠安紧紧捂住已经发肿的手腕,方才那一下虽然用的是刀背,力道可不轻,没有个三五天,右手肯定是没法用了。自己若是落在一乘院手里,不但关于觉庆的事情告吹了,而且一乘院与大乘院脆弱的关系会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大和国的战局也会受到影响。他权衡了一下利害,咬牙道:“好,我跟你去!”
“好,在前面带路吧!”源平太捡起那柄小太刀,插在腰带上,冷笑道。原来方才慌乱间他和大队失散了,夜里又不认识路,幸好逮到了这个老相识。有了惠安的带路,一行两人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地点——一片小树林。
“你是奉公方殿下之命来奈良的?”羽茂高玄看了看从惠安身上搜出来的符信和短刀上的铭文。
“不错!”惠安点了点头,自己的身份、由来很容易得到印证,在这个问题上抵赖没有任何意义。
“那是谁派你来的呢?还有,你找觉庆殿下有什么目的?”
惠安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随便编造一个人呢?羽茂高玄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了一声:“如果我觉得你说的不可信,就会把你交到觉誉手上,他肯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惠安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答道:“我是接到了朽木藤纲殿下的命令,他命令我秘密接触觉庆殿下,让他更换一个更加安全,更加隐秘的居所!”
“朽木藤纲?”羽茂高玄也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也就是说是公方殿下的命令?嗯,你见到觉庆殿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