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族带来毁灭的兄长不是家督!”山田高国面对白刃却怡然不惧,他咳嗽了一声,奇妙丸听到纸门被拉开的声音,随即便听到父亲吃惊的声音:“你们这是干什么?”
“挽救山田一族的命运!快,把刀放下!”话音刚落,奇妙丸便听到一阵扭打的声音,随即便听到父亲愤怒的咒骂声:“来人,来人呀,这是反叛,这是反叛!”
屏风外山田高国看着兄长被拖了出去,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竟然会弄到这般田地,兄长一定非常仇恨我!”
“高国大人!”一名老者说道:“高玄大人为了一己的私利,不顾一族的存亡,已经不配承当家督的职责了!”
“算了,不提这个了!”山田高国摇了摇头:“快派人出城与敌人接洽,请求他们立刻停火!”
“是,只是不知道派谁前往比较好呢?毕竟从来没有和这伙人打交道。”
“那就先让这个琵琶法师和女笛师去吧,反正只是带个话!”山田高国想了想说:“就说抢劫商船是山田高玄一人的决定,我们已经将他抓起来了。我们愿意交出人质,答应他的一切条件,只要能够保住这座城!还有,派人把奇妙丸找到,千万别出了差池!”
话音刚落,山田高国就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响,他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把屏风推到,只见奇妙丸,也就是他的侄儿正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自己。
城外,炮台。
周可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琵琶法师和女笛师,脸上露出一丝柔和之色:“给他们倒杯热茶,再拿两个饭团过来!”
“羽茂君,你也看看吧?”周可成将来信递给一旁的羽茂高玄。
“大人,这是缓兵之计,他们想要欺骗您,拖延时间!”羽茂高玄扫了一眼书信,便毫不犹豫的答道:“应该继续炮击,天黑之前就能拿下栗支城了!”
“天黑之前就能拿下栗支城?”周可成点了点头:“这一点我表示赞同,不过我决定接受请求,与他们和谈。”
“大人!”羽茂高玄大吃一惊:“既然可以破城,那何必和谈?”
“我问你,攻下栗支城之后,怎么办?”周可成笑了笑:“要不要给你,让你做这一城一国之主?”
“大人恕罪!”羽茂高玄吓了一跳,赶忙跪了下去:“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我没有责怪你!真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当这个栗支城的城主,没有问题,不过我事先声明,我没有一兵一卒给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羽茂高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像和泉国这种遍地国人众的地方,如果把他一个人丢在栗支城,只怕周可成前脚走了,后脚他就会被四周的土豪砍成肉酱,只得伏地道:“不敢!”
“羽茂君,你起来吧!”周可成笑道:“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像山田家这种土豪的石高不会超过一万石,即使按照四公六民征收,一年下来也就六千石粮食,还要养武士、修城墙、造武器,和周围的国人众打仗,还能有剩?光我这次拉过来的人马吃掉的用掉的就足够花掉山田家一年的收成有余了,如果我要留兵戍守,就完全是亏本买卖嘛!”
“那您的意思是?”羽茂高玄有些茫然的问道。
“很简单!”周可成站起身来,用马鞭敲打了几下羽茂高玄的肩膀:“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田山家,更不是为了占领土地,而是为了惩罚他们的恶行,要求其赔偿商人的损失,并以儆效尤,警告其他人以后不能做出类似的事情。社团没有意愿,更没有能力控制这片土地,你明白了吗?”
“您的意思是要保留山田家?”
“当然,要把山田家灭了我找谁要钱去?难道我自己去一个个村子自己收税?”周可成叫来同行的文书:“你替我起草一份文书告诉他们:兰芳社无意夺取土地,只是为了惩罚他们抢夺堺的商船的恶行:如果他们放回商船、货物和船员,赔偿商人的损失以及此次耗费的军费,并交出人质保证从今往后不再抢劫插有堺旗帜的商船的话,我们可以退兵!如果拒绝,那么栗支城里的人们将无法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栗支城,天守阁。
“放回商船、货物和船员,赔偿商人的损失以及此次耗费的军费,并交出人质保证从今往后不再抢劫插有堺旗帜的商船。”山田高国念完了书信,抬起头来向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选择了的吧?”一名白发老者答道:“要么族灭,要么答应条件,正如他说的,如果继续打下去,明天天明前城内的人都会杀死,和泉田山氏的家名也会断绝。”
一个中年武士皱眉答道:“可是这上面没有说赔偿损失和军费具体要多少呀?放回商船、货物和船员这个好说,如果赔偿的费用超出了我们的能力,那——”
“无论多少钱总比家名断绝好吧?”白发老者应道:“刀架在我们脖子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赔偿的事情暂且不提,那人质怎么办呢?什么人质才会让那位大人满意呢?”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山田高国的身上,这可是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这位大人借助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兄长软禁起来,夺取了山田家的最高权力。但不管怎么说山田高玄才是兄长,才是山田一族的家督,眼下家族处于危机之中大伙儿顾不上,可过了这个坎,肯定会有人重新跳出来为山田高玄说话的。他会不会乘着这个机会,把兄长和他的子嗣一举消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