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羽茂家的人,还有工匠,还有他们的家人!”刘沿水答道。
“都要冬天了,干嘛都搬到这里来?看工程的进度下雪前能把城寨修好就不错了,这么多人都住哪里?大冬天的总不能住露天吧?”
“下雪前就会开船,全部运回东番去!”刘沿水随口答道。
“运回东番地去?”
“没错!”刘沿水答道:“上头的怕羽茂家、河原田这几家撤军之后又起来造反。干脆把他们连根拔起,运回东番去种水稻甘蔗,到了那边就不怕他们了!”
“那我们呢?船都拿去运他们了,我们乘什么船?”
刘沿水看了看阿克敦,突然笑了起来:“阿克敦你傻了吗?当然是先把他们运回东番,然后船再回来运我们啦。算起来也就耽搁两三个月时间,怎么,你有啥急事?想回去了?”
听刘沿水问道这里,阿克敦心中一动,决定从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便点头笑道:“是呀,我老家这个时候差不多也是要下雪的时候了,是有些想家里人了。”
“家里人?是想媳妇吧?”刘沿水笑了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干草上,随手抓了一根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其实照我说,也没啥好想的,眼下这佐渡岛仗都打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一不用行军,二不用打仗,有的吃有的住,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饷钱,这日子神仙都比不上,你回去有媳妇是不假,可媳妇能给你变出银子来?”
“这话是不错!”阿克敦点了点头:“可仗打完了上面的还要在咱们身上白花银子干嘛?估计是要遣散咱们了吧?既然是要走,那还不如早做准备,家里好几张嘴都等着我的银子呢!”
“遣散?”刘沿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鞑子你说啥瞎话呢?”
“瞎话,仗打完了不让咱们走干嘛?白白养活咱们?”
“鞑子你真是个憨人呀!”刘沿水笑道:“谁和你说这仗打完了的?你看看这城堡都修成这样子,像是不打仗的样子吗?还有,咱们的商船跑了多少地方,生意做得多大你应该也知道吧?这么大的买卖没有兵怎么做得下去?还有东番那么大的地方,没兵怎么守?我和你打个赌,只要你手脚齐全,没伤没死,这舞刀拉弓的活计少说还能再干二十年!”
听了刘沿水这一番话,阿克敦悬在半空中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脸上却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那我家里的孩子怎么办?他们还指着我冬天把军饷送回去呢!”
“这倒是个难处!”刘沿水挠了挠头,突然一拍大腿:“我有法子了,你们找几个诚实可靠的,有船回淡水的就搭船回去,然后去朝鲜,把各家的银子和口信给送回去就是了!”
“这倒是个办法!”阿克敦点了点头:“那我这就去和兄弟们商量一下,推举几个人把银子带回去!”
鲲鹏号。
“羽茂家的人都已经押送到三津港了!”吴诚低声向周可成禀告道:“理由是要改易他们的领地!”
“嗯,非常好,这样一来就不会引起太大的震动了,河原田家、久知、泻上这几家呢?还要多少天时间能够全部迁徙到港口来?”
“这三家大概还有五六天,下雪前应该没有问题!”
“很好,希望一切顺利!”周可成从地图上抬起头来:“城堡修建的如何了?还有港口呢?”
“城堡进度很快,应该月底前可以将主体工程完工,港口的栈桥和防波堤比较慢,可能要到年底!”
“嗯,要抓紧进度,现在秋收已经结束了,有了羽茂河原田这几家的粮仓,我们不缺粮食,你可以让又三郎对外宣布:所有参与工程的领民可以减免年贡,比如明年只需要缴纳一成的年贡!”
“一成?”吴诚给周可成的话吓了一跳:“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按照约定这里是本间氏康的地盘,我们这等于是慷他人之慨。”
“没有我们的支持,他是坐不上佐渡守护的位置的,这一点我们知道,他也知道,再说他现在是个光杆司令,手下也没几个武士要养,一成年贡也足够了,反正也就是一年!”周可成笑了起来:“阿诚,要不要留下来?”
“留下来?”吴诚闻言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有些错愕的问道:“这里?”
“对!”周可成把地图推到部下的面前:“城堡卫队指挥官、港口总管、分舰队司令、还有金矿,总而言之,我希望你可以把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担起来!这个岛对于兰芳社十分重要,前几天我已经派人去矿山勘察过了,矿的品位很高,储量也极为丰富,估计如果人力足够的话,一年可以产出银十万两,金四千两。”
“银十万两,金四千两?”吴诚一下子被这天文数字给吓呆了,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这是真的?”
“嗯,这个数字是最保守的估计,如果采用更好的技术,勘察新的矿脉,产量翻一翻也不成问题!”周可成压低了声音:“这个数字除了你和我以外,就没别人知道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是,是,我一定守口如瓶!”吴诚反应了过来,赶忙连连点头。
“其实金矿只是收益的一部分,北方诸岛捕鲸业,鲸鱼肉腌制之后可以用于供应军队,鲸脂可制成上等蜡烛,海豹皮,还有铁砂矿,北方诸岛的气候还很适合养马,海对面的北陆奥羽列国也是日本最主要的产金区。我们可以运来明国的商品和他们交换黄金,这里将来会成为我们在北方最重要的贸易中心,第二个堺港。而这一切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守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