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可成有些意外的接过书信,他自然不会狂妄到以为已经是莫朝实际上的第一号人物的莫敬典会亲自来码头送别自己,能派一个心腹手下来码头就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他拆开书信,飞快的将其看完,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还跪在地上的黄安德,问道:“出发前殿下可有曾告诉你信中写了什么?”
“没有,不过殿下有说过让我今后听从周将军的吩咐!”
“嗯!”周可成点了点头,莫敬典的这封信除去客套话以外其实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了以后方便双方的联络,他希望将黄安德派到周可成这边来,换句话说,即在淡水也建立一个对等的“办事处”。看到这里,周可成不由得暗自苦笑,谁说古人蠢了,人家学的快得很,这不我前几天刚刚提出来,他们就照葫芦画瓢学过去了。
“既然殿下这么说了,在下自然只有从命!”周可成笑道:“只是我那边简陋了些,恐怕要委屈你了!”
“不敢!”黄安德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对身后人说:“拿过来!”便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锦盒,双手呈了过来:“这是将军您的印信官牒,还请收下!”
“哦!”周可成有点尴尬的接了过来,虽然当初莫敬典给了自己一个金吾将军的官职,但从内心深处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打完这一仗捞完了好处就准备回淡水,却没想到对方这么正式的送来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只见里面一份锦缎卷轴,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上等的白麻纸,上面抄录着任命自己为金吾将军的制书,但在乡贯、出身、年甲这些项目却是空白的,想必是留给自己填的,末尾是“尚书吏部告身之印”印章和一个朱笔写的“可”字,想必是这莫朝天子亲笔书写的,制作的十分精美,想必花了不少心力。周可成放下告身,又拿起一旁的官印,才发现乃是一枚金印,看成色应该还是刚刚铸造而成的。
“我记得后来这安南南北相争的时候,两边都用空头官职拉拢中国海盗为其作战,为了省钱就干脆拿木头刻个印充数。不知道是现在还没弄到那一步,名器没有泛滥,还是这莫敬典颇为看重我,才花了这么多心力!”周可成心中暗想,他将金印与告身放回盒里,发现里面还有一份铜页,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便向黄安德问道:“盒子里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此乃铜册!”黄安德笑道:“我安南立下大功之人,朝廷便裂土封爵,这铜册一式两份,一份给您,一份藏于祖庙之中,世袭罔替。将军您先前立下大功,谦王便裂土封之,这便是您的铜册!”
周可成看了看黄安德,只见对方艳羡之情溢于言表,只怕这铜册是真的,看来这莫敬典在自己身上倒是下了不少本钱,只是自己的志向不在此地,恐怕没法在安南当贵族老爷了。他把玩了两下铜册,将其放入盒子里,笑道:“哦,原来如此,殿下如此大恩,周某倒有些受之有愧了!不过这封地在何处呢?”
“哦,您上次说要挖煤,殿下说便将您的那处煤矿周围二十里地都封给你!”
“当真?”周可成一愣,旋即笑道:“如此大恩,周某生受了。”
“将军言重了!”黄安德笑道:“临别前殿下让在下转告您,范贼虽灭,但南方仍有黎朝余孽,还要借助将军之力讨伐。古人云宁为鸡首毋为牛后,南国江山虽小,但可划地而居,世代荣华,钟鸣鼎食,岂不胜过在大明为一黔首?”
周可成不得不承认莫敬典的开出的条件极为诱人,如果自己不是在台湾岛上有了自己的基业,说不定还真的跑到越南来当土皇帝了,毕竟大明虽然好,但最顶层的位置早已被人占满了,自己去再怎么折腾也是给人打工的份;而在越南这边还是草创,只要立下大功,混个勋贵还是没问题的,那就是股东了,自然大不相同。只是现在自己面前已经有了康庄大道,谁又回去走羊肠小路呢?
“胡兄替我回去谢过谦王殿下的厚恩,征南之事,周某愿为殿下先驱!”周可成向王宫的方向躬身行礼:“开船的时间是明天中午,胡兄就与我同乘一条船可好?”
“多谢将军!”黄安德笑道:“此番征讨范贼,小人托您的鸿福,也不无微功。今日前来也有一份薄礼奉上,还请将军收下!”
“薄礼?”周可成笑道:“这就免了吧!”
“免不得,免不得!”黄安德笑嘻嘻的拍了两下手掌,岸上便过来两头装饰的颇为华丽的大象来:“将军,这本是范贼象队中的,殿下将其赐给小人,小人借花献佛,还请您收下!”
周可成一愣,他可没想到对方竟然送了两头大象给自己,他走近细看了看,这两头象身高不到两米,应该是还未完全成年的,性格也颇为温驯。他本欲拒绝,但转念一想反正台湾那边气候与越南也差不太多,植被茂盛也不用担心饲料问题,带回去哪怕是吓唬吓唬土着人也是好的,便点头道:“难得黄大人如此美意,那在下就生受了!”
日本平户。
紧挨着一面大鼓,教习神色端庄的坐着,他左手摇动着一副象牙拍板,右手拿着一根小鼓槌,正挥洒自如的指挥着他身后的一群乐师,随着他韵律感极强的动作,古筝、笛、萧、琵琶等乐器演奏出的旋律如流水一般,舒缓悠扬的散开来。应和着乐曲声,一名十五六岁的小旦,正坐在紫檀木矮凳上,咿咿呀呀的唱着一段轻松活泼的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