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蔡贵本来应该在波斯十世的坟前边啃的老万给的面包边陶醉般地回忆过去。但他无意中往下瞟的时候,发现自己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坐着一只强壮的狼狗。爱挑逗小动物的他立刻就来兴致了,掰下一块面包扔了过去。但那狗确是闻都不闻,汪汪叫起来。这次范蔡贵很识趣的扔了根肉骨头过去,但它还是理都不理,反而叫的更大声了。
这狗怎么回事?平时都吃什么过日子的啊?羊肉火锅吧!
正当范蔡贵纳闷时,几束强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本来雪白如女人般的脸照得更加惨白,紧随着那几束强光的是几声斥问。
“你是谁?!”
“这么晚来墓地,你有什么企图?!”
“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他忘了这里是Z-16星云,机械犬怎么可能会喜欢面包和肉骨头。
接下来的画面肖德监狱里的大部分囚犯都目睹了:一支巡逻队追着一个手拿铁锹穿平民衣服的小伙子,在监狱里七进七出,无限狂奔。
他把钻石十字架落在地球了,在这里又不能变身成战斗形态,以十七岁少年的身体素质绝对跑不过这些经过严格训练的机器人,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终将以他的被抓而结束。所以他索性不跑了,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
扶着墙才喘出一口粗气,眼前的情景又让他挪不开脚步了。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深灰色运动裤,胸口处还纹着个幼稚的米老鼠图案的15岁少年右手握着一根生锈的铁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少年的脚边还蹲坐着一只黑猫。
什么情况?在表演“黑猫与男巫”吗?那根铁丝是魔法棒的微缩版?
“你是囚犯?”范蔡贵谨慎地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开口道。
“嗯。”
“那这个牢房的门怎么开了?”
“这只黑猫是我的宠物,我刚刚让它从铁栏杆的缝隙中钻出去,在垃圾桶里翻找铁丝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刚打开门你就冲进来了。既然这么有缘分,那就交个朋友吧。”少年很天真地伸出右手,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范蔡贵问:“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那么肯定我是好人?”
“你看见我的时候没像那些机器人那样把我抓起来,而且从你刚才的神态、语言、动作可以看出来你正被人追赶着。所以你和那些机器人不是一路人。我觉得可以信你一次。”
“行。”范蔡贵握住了他的右手,郑重地说:“我叫范蔡贵,请多多指教。”
“我叫潇云,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两人分分钟就建立了坚固的友谊,立下海誓山盟,像亲兄弟一样坐在牢房的床上聊起家常。
潇云大口咀嚼着范蔡贵给的面包,怅然地问:“这里不是地球吧?”
范蔡贵说:“嗯,这里是Z-16星云,属于怀王系,只不过跟地球同在银河系而已,离地球远着呢。”
“噢,这样啊。”
“对了,你刚才说你是被抓的,到底怎么回事?”
“前天晚上,一个网名为秋风萧瑟的网友约我见面。她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跟我交往有三个月了。”
“所以你答应了?”
“当然,作为一个急于脱单的单身狗,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在约定的餐厅里,我见到了她。她梳着马尾辫,穿着洁白如雪的连衣裙,简直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吃完饭后她约我到一个没人的十字路口。路灯投下的光让我觉得很温暖,心跳也加速了,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透了,我意识到他要向我表白了我即将脱单!”潇云的语气突然加快,可以看得出来他很激动。
“然后呢,有没有心血来潮约她去宾馆来一场‘爱的一发’?”
“那倒没有,她说要去方便,让我等她一下。然后我就被一只黑布袋罩住了头。那只黑布袋里填充了一些乙醚,没几秒钟我就晕倒了,被扔进了一辆车里。”
范蔡贵听到这里,便转过头去,透过牢房的小窗,目光懒散地看着夜幕上的繁星。
潇云发觉他有点不对劲,便关心地问:“怎么啦,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范蔡贵转过头来细细打量面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才发现他五官端正,眉眼中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息,但他的笑容却天真无邪。
范蔡贵说:“不,你没有说错话,只是你的遭遇和我的一个朋友的有点相似。”
“他很傻吗?”潇云弱弱地问。
“的确她很傻,而且还很贱。”
安康女校。
“啊啾!”沈彤打了个喷嚏,转头看了看已经睡着的继天等人,摇了摇头,继续在电脑屏幕前奋斗。
为了赚钱,她做起了代练和陪玩。
吱的一声,门开了半边,冷风吹了进来,沈彤不由得裹紧了棉袄,将小手又往衣袖里缩了缩。
“真够冷的。”莫晓晓把门关上后,往手里哈了口热气,跺了跺脚,将一个白色塑料袋扔在沈彤面前,叮嘱了句“早点睡”就爬上了自己的床。
沈彤迫不及待地将塑料袋拆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感冒药,还有一些小零食。
“大姐对我最好了。”沈彤说。
莫晓晓说:“别撒娇了,早点睡觉,皮肤最好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知道了,知道了,唠唠叨叨的你是唐僧附体吗?”沈彤小声嘀咕道,又不想让莫晓晓睡觉,这样就没人陪她了,于是她索性换了个话题:“姐,最近我老打喷嚏是不是有人骂我啊?”
“你想多了吧,谁会骂你这个天真美少女啊?即使有的话也只是那些嫉妒你长得比他们漂亮的剩女吧。”
“姐,好像我们就是剩女耶。”
“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没什么好话!”莫晓晓的脸立刻就红了半边,“我们,我们成为剩女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这个学校根本就没男生!李佳音那家伙说要给我们介绍对象也没了下文。”
“那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啊?”
“至少要有范蔡贵一半强吧。”
“呵呵,那估计全世界80%的人都可以忽略了。”沈彤转过身来,笑容僵在脸上,显然对这个回答有些无语。
莫晓晓说:“那笑容也太假了吧。”
“我也不想啊,你定的要求太高了。对了,范哥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莫晓晓摇摇头,“最近一个月内他都没有上过线,也没把我从好友列表中删除,估计是换小号了。”
“也许是吧,不过令人高兴的是,今天有300多个好友赞了我的说说并在空间里逛了一圈。仅凭照片撩帅哥的感觉就是好!”
“你可提防着点,小心又被哪个人贩子拐跑了。”
“不会不会,这次我会很谨慎的。”
不倒帝国。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如果玻璃我看到一些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少男少女也被关在和我一样的容器里。还有一些人在各种奇怪的仪器前操作,另外一些人指挥他们。从那些下达命令的人口中我听到了例如dNA、克隆人之类的名词。突然一个人走了进来,拧断了一名正在仪器前操作的人员的脑袋,我立刻转过头去,避开这血腥的画面。当我再睁开眼时那人正将一块芯片塞进被拧断脖子的人的脑袋里,脖子断口处还露出一截电线。把芯片塞进去之,后那人替他拧上脑袋”,他便继续在仪器前操作,所以我推测,劫持我的是一群受人指使的机器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呃……”范蔡贵摸着下巴沉思着,突然他猛的抓住潇云的衣服,将潇云拽到自己面前,用一种威胁的语气问:“小云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好吧。”
他俩的脸靠得很近,四目对视,鼻子都快碰到一起了,迫于范蔡贵的淫威,他没法不答应。
范蔡贵问:“约你见面的那个女孩,有没有吃饭?”
“没有。她说她不饿,我当时也很奇怪。她约我到餐厅见面,结果自己却什么都不吃。对了,我被挟持时,发现在每个仪器上都有这个图案。”
潇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捡来的废纸团,将其展开。在写满复杂深奥的公式那面的背面画画。
他用同样是借助黑猫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记号笔先画下了一个锤子,又在锤柄上画了一只攥紧锤子的手。
范蔡贵捏着那张纸,细细地端详那个图案。
艾欧曼斯说:“看样子是推进者公会。”
范蔡贵问:“你还能说话?我不是没带着十字架吗?”
“十字架只是能让你和我之间来回切换而已,即使没有它,我们的思想和记忆也是相通的。”
“推进者公会是不倒帝国的研究机构,拥有全帝国最先进的科技。如果事情真如你旁边那个小兔崽子说的话,说明推进者公会已经在地球建立了分部。”
“有什么影响吗?”
“入侵地球,监视人类。帝国不止我一个人想要发动战争。”
“青少年频繁失踪案件不会就是他们搞的吧。”
“也许是。”
此时的范蔡贵,在旁观者视角里就是正在看着那张纸发呆。
潇云关心地问:“哎,范蔡贵,范蔡贵,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范蔡贵终于反应过来,解释道:“刚才在想事情,这个东西真可恶。”
现在案子已经十分明朗了,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装汽油的易拉罐,可以想象成机器人的饮料。那几个警察的动作如此标准就是因为事先设定好了程序。更重要的是,部分机器人与老部长结仇颇深,毕竟当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即使之前签订了停战协议,也存在部分不甘心的,把老部长的尸体抢走拿去鞭尸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儿,范蔡贵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恨自己为什么事先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范蔡贵问:“那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有一天我被注射了某种药剂后,被绑在了实验床上。忽然警报声响了,我试着抬了抬手,发现绑着我右胳膊的束缚带有些破损,一下子就挣开了。我伸手去摸裤子口袋里的匕首,然后割断束缚带,钻进了一个装海带的塑料箱,被人抬上了飞船。
接着我到了这个星球。在逃跑的过程中我被这个监狱的巡逻队抓住了。他们把我送进牢房,准备明天拿我去兑换赏金。”
“那这只黑猫是怎么回事?”
“它跟着我躲进了塑料箱里,所以它也在这。”
“好吧。那么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尽快逃出监狱吧。”
“那现在就走吧。”
范蔡贵扒着墙瞅了瞅,一确定走廊里没人后,拉着他冲了出去。
范蔡贵手里捏着一张在监控室偷来的地图,在走廊里左拐右转,绕过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和守卫,跑出监狱几百米才停下。
“你打算去哪儿?”范蔡贵气喘吁吁地问。他现在只是个瘦弱的少年,身体素质不咋样,刚才差点倒在半路上了。
“这……”潇云有些困惑,毕竟他在这个星球一个亲人都没有。
“不如就去我家吧,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跟着我起码有个照应。放心,”范蔡贵拍拍胸脯,保证道:“有我在,那些机器人不敢欺负你。”
面对这样的诚意,潇云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相信了这个本地人。
皇宫。
“你有什么进展吗,西森?”拿卡连头都没抬,坐在桌前批改成堆的文件。
“陛下,何止是有进展,简直就快成功了!”拿卡身后的秘书西森看起来颇为得意,甚至手舞足蹈起来,他立刻意识到这里是皇宫,不能过于放肆。所以他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将一张照片拍在桌上,正色道:“笼子已经成形,他跑不了了。”
照片是用老式相机拍摄的,最近才洗出来。照片上,范蔡贵正在台上和拿卡激烈对峙,火药味十足。在范菜贵的脚边,是安放波斯十世的红木棺材。
“况且我们还抓住了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