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间甜品店待了一下午,已经把哪里装修成什么样,哪里放什么东西都计划好了。
可当他们正要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这家已经关门的甜品店来了位矜贵的大人物。
看到他的那一刻,江渊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池瑜也下意识的挡在了江渊面前。
“你过来做什么!”
池瑜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竖起了浑身的毛。
苏衾时没理会她,闲庭信步走进来,顺带着打量了一下这间甜品店,他身姿修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
随后,缓缓地睨了他们二人一眼,自己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他脸上的表情很淡,可目光却很具侵略性,与之前在池瑜家中见到那个健谈的他完全不同。
他不说话,只是单纯的坐在那里,都能让人心生惧意,可池瑜挡在江渊面前,没有退缩。
片刻,听到苏衾时嗤笑一声。
江渊目光暗了暗,他拉开池瑜。
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复杂,池瑜虽然都已经知道,但是江渊还是不愿意把她牵连进来。
柔声对池瑜道:“小鱼,你先自己打车回去好不好?”
池瑜摇摇头,“不好!”
她死盯着苏衾时,满满的敌意。
江渊揉揉她的脑袋,嗓音温柔,他道:“小鱼听话。”
“小渊哥哥……”
她不想走,不想看到江渊再被苏衾时欺负,但是江渊话都说到这份上,她知道她不能拒绝,只能收起浑身竖起的利刺,声音弱了几分,“那、那小渊哥哥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江渊觑了苏衾时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好似已经预料到这一幕,他先送池瑜出去,“回家跟我报声平安。”
池瑜一步三回头,眼底尽是担忧和不舍,但是她现在没有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与苏衾时抗衡,所以她能做的只是不给江渊添乱。
看着车走远,消失在车水马龙中去,他浅浅的呼了口气,准备好去面对他终究要面对的命运。
可刚回头,苏衾时就站在他身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江渊率先躲开目光,进了那家甜品店,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着苏衾时的质问。
可是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不知多久过去,苏衾时笑了声,他过去专门挨着江渊坐下,故意避重就轻的问:“今天怎么有闲心,带你的小青梅来这边?”
江渊微微磨了磨牙齿,缓缓抬眸看着他,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开口,“苏衾时,我们的合作终止吧,我想退圈。”
从苏衾时查到他这两天与池瑜接触时,他就已经有很强烈的预感,所以他只口不提,不过是想要给江渊一个慎重考虑的机会。
却没想到,江渊任何铺垫都没有,竟敢直接开门见山的告诉他。
原本脸上维持的笑意也在这瞬间瓦解,那双阴鸷的眸子里尽是寒意,声音都染着几分侵骨的凉,“退圈?”
“对!”江渊点头,言语格外坚定。
但是今天他没有同苏衾时吵,而是实事求是的试图说服他,“苏衾时,这几年我为公司挣的不少,我不欠你什么。”
苏衾时沉声。
许久,他才开口,“为了你的小青梅,前途都不要了?”
江渊不想把池瑜牵涉进来,更不想让他之后去找池瑜的麻烦,他摇摇头,“不是,很早之前就想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苏衾时心里掀起滔天的怒意,却怒极反笑,“江渊,你现在退圈,不顾江伟的生死了吗?你要知道,没了收入,江伟落在他们手里,必死无疑。”
可江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受制于人不就是因为江伟没办法得到妥善的安置。
这才是江渊单独找他谈的目的。
倘若没有苏衾时的阻挠,他定会把江伟从那个所谓的家接出来,他之后不论做什么工作,只要摆脱江河那个吸血鬼,他都能好好的照顾江伟。
所以,江渊在他面前,还是折了硬骨,学会了服软。
他说:“所以……求你,放过我!”
明明苏衾时之前,千方百计的想要他服软的,如今他放下了自己的傲骨,低头亲口说求他,可不仅没有让苏衾时高兴,心底的怒意更甚。
他一把掐住江渊的脖子,双眸猩红,“江渊,还不还的清是我说了算的,现在退圈你配吗?你不配!”
感受着窒息感侵蚀着神经,江渊没有反抗,只是唇角一直带着笑。
看在苏衾时眼里,像是在讽刺他。
可在他失去神智的那瞬间,苏衾时突然放开了手,像个疯子似的大笑两声,“好啊,既然你执意离开,我也不多留你。”
江渊刚调整好呼吸,眼底就带了点惊喜看向他。
可这喜色还没蔓延,就听他又道:“我看那个小丫头挺有表演天赋的,若是多加培养,我能培养出一个江渊,就能捧出第二个。”
江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生生止住,他跌撞着起身,一把揪住苏衾时的衣领,眼里的喜色变成了恨意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声嘶力竭的吼他:“你别动她,你别碰她!”
看到他心急,看到他又想困兽似的嘶吼,苏衾时眼底的疯狂渐渐散了,笑着开口,“原来,还是有你在意的东西。”
“我求你,别动她……”
苏衾时拍开他的手,整理了被他抓乱的衣角,淡淡的笑着,却像个恶魔似的。
他对江渊道:“游戏的开始和结束,都是由我来决定的,江渊,你做不了主。”
江渊跌坐回椅子上,那双刚刚泛起点希望的眸子又渐渐的空洞。
临走前,他揉了揉江渊的头发,俊美无俦的脸上又染着笑,“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处理,小渊,别让我失望。”
江渊眼睁睁看着苏衾时离开,他都再也没有力气去追了。
他坐在那个位置上,眼前逐渐的模糊了,干呕了一下,想要起身,却又重重地跌坐在地上,鼻腔中突然涌出一股热,他急忙用手去捂,却被血黏黏糊糊的弄脏了衣服,弄脏了脸。
他没有呼救,没有起身,自己缩在了桌子下面,看着手机上池瑜给他一条一条的发消息。
他不能回,也不敢回。
他浑身是血,对她是亵渎。
他绝望而无助。
这世间,恐怕没有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