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
江渊拍完上午的戏,舍弃了午饭的时间,就过来休息了。
那天他没控制的住情绪,又弄伤了自己,这几日苏衾时看他看的紧,有他在,自己的情绪总是高度紧绷着,眼底都有明显的青黑。
为了不落人口舌,他不会跟着来剧组,也就这个时候,他能安心的好好休息一会儿。
趴在化妆台,神经刚放松下来,就有人推门进来,他皱了皱眉抬头,是他的助理。
“渊哥。”
小助理把门关好,“打听到了,那个小姑娘是过来当群演的,她跟另外一个女生一起来的。”
本就没有舒展的眉,又皱起来。
这是部古装剧,他穿着黑色戏服,脸色沉着,给人的感觉压抑,“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渊哥放心,隔壁剧组的那个副导演是与她同行那个女生的姐姐,应该不会有事儿。”
江渊没再说话,但神情显然是放松了不少。
想了片刻,又问他:“她来过来多久了?”
“五天了。”
正好是池瑜去找他的那天。
刚来,就被他说了狠话,也不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熬下去的。
他拿出手机,翻到了池瑜的微信,消息还停留在那天,池瑜给他发消息说给他送了点吃的。
但是他没有回复。
微微叹了口气,江渊刚要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姬信庭和苏衾时他们,但是想想以苏衾时的手段,应该早就知道池瑜的存在了。
便没再多说,重新趴了回去。
侧着脸,翻着手机在看池瑜的朋友圈。
跟自己完全相反,她特别喜欢发朋友圈,什么都要展示出来,与别人分享。
有她拍的蓝天白云,有校园里的柳树野花,有街边的小吃摊和流浪猫……
还有他向往轻松愉悦的生活。
池瑜真的是一个很阳光的小姑娘。
但是小姑娘喜欢上了泥潭里挣扎的半死之人。
池瑜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是捂住了嘴巴,也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那样赤裸裸,明晃晃……
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只可惜,小姑娘爱错了人。
下午拍摄,两个剧组的取景离得挺近的,但是池瑜站在了阁楼上,是那个女四身后伴舞的群演。
站的高,江渊一眼就瞧见了她。
她的周身像是散着柔和的光,总是能让他在众多人中,只为她停留目光。
她跟着乔知意学的跳舞,舞蹈风格就跟她很像,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子,姿态翩然。
大概,池瑜也是瞧见他了的,但是今日,她不曾往他这个方向多看一眼。
江渊倒是轻松了许多。
之后换了场景,江渊就没有再留意她们。
却在下午六点左右,影视城这边突然来了辆救护车。
隔壁剧组一阵慌乱。
正拍着戏,江渊忽然有些心神不宁,就托助理去询问一下情况。
“渊哥,听说是一个群演从那个阁楼上掉下来了。”
刚开始,助理没多想,只当是打听了个八卦,却瞧见江渊脸色兀的变了,“多大年纪?!”
“好像……好像十五六岁,那个伴舞的群演……”
江渊一下子攥紧了拳,“替我跟导演请假,把车钥匙给我!”
“渊哥,你先别慌,说不定……”
“给我!”
江渊这人,平时性子孤僻,几乎不会理人,也很少跟人大声说话。
突然的提高了音量,剧组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全部都看过来,但是江渊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
助理犹豫了下,还是把车钥匙拿出来,“不然我开车送……”
“不用。”还没说完,就被江渊打断,从他手里夺了车钥匙就走。
“渊哥,那你开车一定要小心啊!”
人已经跑远了。
助理缓了片刻,回过身替他善后,“导演,渊哥家里突然有事儿,想向您先请个假。”
江渊在圈子里的口碑挺好,工作一直认真负责,导演也就没多为难,“没事,有事先去处理,我们先拍其他的片段。”
出了影视城,江渊把油门踩到最大,恰巧追上了那个救护车的尾巴,跟着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医院。
眼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他整颗心脏都恍若堕入了冰窖。
他面对死都没有这么害怕过,此时此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惧,感受到了出了麻木以外的感情。
来的时候太慌张,他还穿着戏服,没有戴口罩,也没有戴帽子。
现在这样蹲在手术室外,吸人了不少人的目光。
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拍。
等着手术的时间,让仿佛又回到了当时在江伟的手术室外,内心极度无措,又格外不安。
他经历过一次,江伟虽然抢救了回来,却变成了植物人,不能动,不能说话,处处受制于人,还要成为威胁他的软肋。
医院的墙上挂有一个复古闹钟,钟摆滴答滴答的摆着,他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心里的煎熬愈发强烈。
没等到手术室门开,等来的却是杂乱而来的脚步声,都冲这个方向过来。
是那个剧组的人。
江渊居然比他们还要早到这么久。
他缓缓抬眸,先看到的,就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副导演,他心里的惊慌更甚。
站起身来,正要指责他们,下一秒就瞧见了她身后跟着的那个姑娘,同样的慌张,却在看到江渊的那刻,愣在原地。
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忘了他说的不熟,直接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江渊皱了皱眉,又看了眼手术室,又瞧了眼池瑜,那个副导演此时脸色刷白,他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受伤的那个人,是池瑜的那个朋友。
咬紧了牙根,他半句话都没跟池瑜说,直接拂袖离开。
看着他气急的背影,池瑜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许是这个时候,江渊才想起他的身份,舍弃了电梯,走了人少的步梯。
池瑜就追上,把他给拦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江渊面前,池瑜一向都是那种羞涩小女生的姿态,从未像此刻这般咄咄逼人。
手臂张开,拦住了整个步梯,她又说:“你以为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我对吗?”